第5章 道观5(1 / 2)

按照原定的路线,从芗阳郡到禹州不过六七日的路程,但因为捡到重伤的萧淮憬和半路蒋逊的堵截,几人绕了另一条路,走了十多日才到禹州。

路上去过两次医馆,用了药,到饶谷郡的时候,萧淮憬已经很有好转,到这时,他才装模作样地问起:“姐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阮梨珂已经决心将萧淮憬带在身边,直到他的伤痊愈,便也不瞒他:“去普丘观。”

萧淮憬:“普丘观?”

“嗯。”阮梨珂道,“一个女道观。”

萧淮憬问:“姐姐为何要去道观?”

阮梨珂笑了笑,这话却不答了,笑而不语。

萧淮憬一路把这对主仆的对话零零散散听了些,此时又看到她的笑蕴含了一种苦涩,或多或少猜到了,没再追问。

既说起道观,阮梨珂道:“道观里的日子清苦,要委屈你一些时日了,等你的伤好些了,我就送你下山。”

萧淮憬扮演单纯乖巧的阿憬还有些生疏,怕被看出破绽,常常半垂着眼皮,掩饰神色,听阮梨珂说要送他走,他才抬起眼,修饰过的眸光青涩又安静,小声道:“我不走。”

“什么?”阮梨珂一时以为自己没听清。

“我不走。”萧淮憬小声重复道。道观对他来说,实在是个好去处,偏远幽僻,清静少人,既适合养伤,也能助他躲开穷追不舍的刺客。

阮梨珂没来得及说话,萧淮憬垂了一下眼皮,又很快看她,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她的衣袖:“姐姐,我不走,姐姐去哪里阿憬就去哪里。”

阮梨珂怔了怔——这怎么能行呢?

她想同他解释,却被他用小心翼翼又满含期待的眼神看着。少年的眼睛生得极漂亮,像深海中洒了一把星光,又深又亮。

阮梨珂一晃神,把想好要说的话给忘了。

普丘观在饶谷郡彦城城外的一座山上,打半山腰下了马车,爬过一段耸峭曲折的延绵长阶,就到了道观正开的大门。

长阶的尽头,一个身穿青灰色素袍的女冠站在陈旧古朴的观门外,正朝山下张望。

“道长。”喘匀了气,阮梨珂上前合掌施了一礼。

“善人。”女冠回了一礼,俯颈侧过身,恭请几人进观。

阮梨珂很快反应过来,女冠是把她们当做信众香客了,立马道:“道长,我们是从泉州来的,家中应当事先递过信了。”

女冠谦恭低着的头抬了起来,神色复杂地扫量了阮梨珂一眼,谨慎问道:“小姐可是姓阮?”

阮梨珂:“正是。”

女冠一时没说话,两撇淡淡的眉头慢慢拧了起来,突然道:“你们怎么才来?”

这女冠方才还是一副谦和恭谨的姿态,此时眉毛一拧,下巴一扬,竟全然变了一副面孔。

阮梨珂一时没反应过来,女冠又一脸嫌恶道:“你们家早递了信说要来,前好几日就该到了,怎么来的这么迟!我都在这里等了好几日了,观里去信问了两回都没见人影,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抱琴一看这女冠不是好相与的,忙撂下包袱快步上前,挡到阮梨珂前头接过话道:“还请道长见谅,我们刚启程就遇上了暴雨,路实在不好走,后来又和随行的妈妈走散了,没法子才……”

“行了行了!”女冠不耐烦地一摆手,“说这么多作甚!又要耽误我工夫!东西拿着,跟我走。”

抱琴只好把剩下的话噎回肚子里,赶紧折身几步把地上的包袱拿上跟上去。

两人东西不多,阮梨珂拿了一个包袱,抱琴拿了两个,萧淮憬身上有伤,自然是什么都不能叫他拿的。

女冠领头走了两步,余光扫见身后跟上来的三个人影,脚步兀地停住。她回过头,眉毛一竖,指着萧淮憬道:“他是谁?怎么多一个人?”

阮梨珂忙道:“他是我弟弟。”

“弟弟?”女冠狐疑扫了两人一眼,两人都生得好看,但并不像,“你们家的信里没说有什么弟弟。再说了,我们这里是女观,他一个男郎,怎么能住到观里?”

阮梨珂既然把人带上山来,自然是想了一些法子的,成不成另说,但她正要上前请那女冠借一步说话,袖子就被人给攥住了。

她转头,萧淮憬不说话地望着她,眼尾泛着红,眼神局促又不安,像是生怕她会不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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