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马失前蹄10(2 / 2)

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给她许了一门娃娃亲。她的父

母无力反抗,就带着一双儿女偷偷地走了西口。今

天的叶如音成了孤身一人,她不敢回去。

第二天,王福佑早早的回了家,把家里打扫了

一遍,父亲的物件也擦了一遍。过了两日以为叶如

音走了,当他去了客栈,没想到那个女子还在。

他来到叶如音的房外敲了一下门:“今日天气

好,我送姑娘一程,回陕西的路应该太平了。”

叶如音打开门再看王福佑时,是个锦衣玉面的

翩翩少年。她不愿走是因为有想法了,红着脸低声

细语道:“我,我,我......”

我了一会,叶如音没说我后面的话。

“你是蝴蝶,我是天上的鸿雁,我们不是一路

人,姑娘该回去了。”王福佑明白她的心思,不想

与之多说。然后他去了自己的房间,等待叶如音自

行离开。

从王福佑的话里,叶如音听出了雁门关那首梁

祝吹的不中听。她跟伙计们要了笔墨纸砚,写了几

句话亲自递到王福佑面前:“你看看这个,如果

你......还赶我走,我......我不会留恋。”

王福佑坐在椅子上,两手叉到后脑勺,闭着眼

睛没说话。

叶如音站了一会,把手里的纸放在桌子上退了

出去,她背上行李牵着马离开了如家客栈。

终于走了,王福佑笑了笑,拿起叶如音放下的

那张纸念了一遍,又念了一遍:“巫山沧海若相酬

,说与郎君为好逑。情到天空吾是雁,死生契阔不

回头。”

当他念第三遍的时候,心底里感应到了鸿雁的

呼唤声。王福佑怦然心动,相知相爱就像猝不及防

的考试题,刹那之间有了答案。

叶如音牵着马慢慢的走,她的心很渺茫,不知

何处是归宿。无奈无助无依无靠,一无所有的她六

神无主。绝望之时,眼泪便是最无能的表达。

她漫无目的心如死灰一般的走着,忽然有一只

手牵起了她的手,轻声说道:“留下来,陪我过一

辈子。”

叶如音看见了王福佑,她沉思良久淡淡的说道

:“我,我一无是处,你想好了再做决定。”

王福佑很坚定:“想好了,你是我今生的鸿雁

,死生契阔,不负卿卿。”

“你是我今生的万福郎,死生契阔,不负郎君

。”叶如音的嘴角露出一丝苦涩的笑容,她的绝望

在王福佑面前变成了希望。

缘分就是这么神奇,一会山重水复,一会柳暗

花明。只有许过生死的人,才能懂得情为何物爱是

那般。

叶如音诉说着苦难,倾诉着衷肠,从雁门关到

吕梁山一路走来,她心中的绝望和苦楚终于有了寄

托的地方。

在父亲三周年的祭日,王福佑带着叶如音,共

同给父亲喊了一回起镖的号子。随后他和她举行了

婚礼。

婚后的第二年有了儿子王仲明,王福佑想要的

不仅仅是安逸的生活,他把幻想中的王家大院放在

第一位,注定了走西口的脚步不能停留。

当王福佑在沟门前再唱走西口歌谣的时候,没

有了第一次时的开心。后来的每一次都是哭得泪流

满面,每一次不忍的是离别,每一次都走得难舍难

分......

王仲明十二岁的时候,王福佑回来给儿子过完

生日,考核了儿子的成绩。在叶如音的教育下,儿

子的文课超出了父亲的想象。

王仲明从母亲这里学到了儒家文化的精髓,也

精通了音律,还学会了吟诗作赋。而武学没有达到

要求,这让王福佑很担忧。于是他跟妻子商量,想

把儿子带在身边要督促儿子习武。

叶如音深情款款望着她的万福郎说道:“你每

一次走西口都是孤零零的一个人,以后让儿子陪伴

着,我能少些牵挂。”

“把你一个人留在家里孤零零的......忍几年

,再忍几年。这一回是最后一回,回来以后我天天

陪着你。”王福佑抱着妻子,悲伤的眼泪落在走西

口的流年中,有说不尽的情凄爱凉......

又在沟门前,王福佑带着儿子合唱了走西口的

歌谣,难舍难分的离别,走得一步一回头。

以往的叶如音,是她带着儿子为王福佑送行。

而今天的送情郎,变成了她一个人的独唱:

太阳升起来

月亮升起来

家中留下思念的妹妹

离乡的哥哥你早点回......

王福佑父子不停地回头看,看着看着已经看不

见叶如音的身影,但他们依然能听到那熟悉的声音

:离乡的哥哥你早点回......

叶如音唱累了,一个人孤零零的回了家。

这一回的走西口走了整整八年,王福佑成立了

自己的商队,挣钱和教育儿子两不误。八年后的王

仲明长得和父亲一般大,已经是大人了。

这也是水深火热的八年,军阀混战的局面,到

了白热化的程度。甚至有些军旅,为了扩充军饷,

打着土匪的旗号出来掳掠。

这个时候走西口的人少了,钱比较好挣些,可

是挣下了又守不住。所有走西口的人都在艰难的支

撑着,王福佑父子也在艰难的支撑着。

叶如音在家经营着客栈,留宿的价格一降再降

,来投宿的客人却寥寥无几。

二十岁的王仲明看清了时局,不停的劝说父亲

天天要求回家。王福佑也早已看清了时局,怎奈心

中的梦想还没有实现。

王福佑思前想后,把心一横捏碎了手中的杯子

,也捏碎了梦想中的王家大院,父子俩带着商队与

货物踏上了归途。

千算万算最后还是失算了,他们的商队里混进

了军阀的人员,父子俩毫不知情。

在黑土子崖,也就是土匪出没的地方,眼看着

就要过去了,身后忽然来了一群土匪装扮的人马尘

土飞扬,手里的长枪高高举起,杀声震得石破天惊

:“出亮子!倒轮子!出亮子!倒轮子......”

王仲明回头看了看:“爹,这不是土匪。”

“这是土匪的土匪。”王福佑回头看了看朝商

队里大声喊话:“轮子盘头!轮子盘头!”

商队里的人没有听话,其中有一人站出来喝道

:“盘头个屁!留下财物放你们父子一条生路。”

王福佑父子顿时明白,这是自家商队里出了问

题。若是土匪之类的小毛贼,这一对父子是不会放

在眼里的,可是这一回......

儿子在前,父亲在后,王福佑和王仲明抛下财

物快马加鞭,四蹄点韵的刹那,在风的速度里腾飞

而去......

子弹像雨点一样飞来,王仲明伏在马背上,不

敢有丝毫懈怠。

王福佑没有跑出射程之内,他的马不知踩到了

什么,马腿闪了一下。他稍微的直了直身子,就在

这一瞬间后背中了一颗子弹。但他没有吭声,直到

远离了黑土子崖,到达了安全地带才停下来。

王仲明下了马,看到父亲痛苦的表情忽然有点

慌:“爹,你......”

王福佑背上的包袱斜挎着,子弹打过来的时候

,包袱里的金子承了一点力,没有伤到致命的地方

,也没有穿透胸堂。

王仲明把父亲从马背上抱下来放在地上,他小

心翼翼的用刀尖挑出了子弹,擦了身上的血,又从

怀里取出金疮药给父亲敷了一些。

随后,王仲明解下腰带缠到父亲背上,他把父

亲的包袱又挂在自己肩上。父子俩一同上马,回家

的路,走得鲜血淋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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