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在路上等你来牵,人在命中不期而遇。弯弯曲曲绕不开的是缘,许下生死的是爱,相濡以沫的是情,白头偕老的是福。前世结下的缘今生能遇见,今生欠下的债来世得偿还。不较得失,能善其身。只看重自我的,眼前都过不好...
情在路上等你来牵,人在命中不期而遇。弯弯曲曲绕不开的是缘,许下生死的是爱,相濡以沫的是情,白头偕老的是福。前世结下的缘今生能遇见,今生欠下的债来世得偿还。不较得失,能善其身。只看重自我的,眼前都过不好...
李子沟的山丹从小很可怜,穿的都是哥哥李大发剩下的破旧衣服,缝了又缝补了又补。有一次,她的父亲李生财买了一块花布回来,说要给山丹做件新衣服。
山丹的母亲马莲莲正在擀面,她放下擀面杖,要去夺那块花布,擀面杖没放稳掉在地上。马莲莲迈了一步,一脚踏在擀面杖上,身子向前一倾,重重的摔了个狗吃屎。
“阿呀呀.....阿呀呀.....”马莲莲一手捂住膝盖,疼的她只喊了个调调,声音像极了歌里的阿咿呀。
李生财急忙蹲下,扶老婆坐在地上。他推开老婆的手,把自己的手掌摁上去,揉了几个圈圈:“怎这么不小心,花布在这儿又飞不了。”他说着将花布塞到老婆怀里。
稍稍的缓了一会,马莲莲撑着丈夫的肩膀站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后面,把花布压到箱子里:“养女儿就是攒钱,女孩子不能宠。若是宠大了,她会使性子,然后蹬鼻子上脸,你说立正,她向后转跟别人跑了。咱家的钱就攒不成了。”
李生财装了一袋烟吸了一口,想了想:“你说的对,我听你的。咱上钢上线,不许她向后转。”
马莲莲要往前走时,疼得受不了。她抬起手,手指向内勾摆了两下,示意丈夫扶一下。
李生财把烟嘴咬住,过去直接将老婆抱在炕上。给脱了鞋,挽起裤腿看了看:“我的娘啊......活活的脱了一层皮......”
然后,他又使劲的吸了几口烟,吸残了,拿了一只碗扣在炕上。他把烟灰磕在碗足里,火苗息了再弄出来,给老婆按到脱了皮的地方,轻轻的抹开,又揉了一会圈圈:“还疼不?”
“好多了。”马莲莲一手撑着炕,屁股向后蹭了两下,仰在铺盖上,下了个命令:“以后对山丹狠一点,不听话的时候要一说二打,从小把她训的服服帖帖。你说站她就站,你说坐她才能坐,将来给她找个有钱的人家,咱家要个彩礼什么的,她就不会反抗。”
李生财拿了一块单子,盖到老婆身上:“说的对,我听你的。咱严加管教,给她多加些盐。”
马莲莲白了一眼:“当然要听我的,不然咱家大发和多发娶媳妇的钱从哪里来?只能靠山丹,把她教的依规依矩了,咱家的钱才能攒的稳妥。”
李生财洗了手去擀面,他象绵羊似的,再三顺从:“说的对,我都听你的。一定让她成方成圆,闺女就是咱家的钱罐子,可得看牢了。”
尽管如此,山丹姑娘在重男轻女,视财如命的父母精心培育和严格驯养下,出落的楚楚如花灵秀动人。除了爹娘兄弟不爱,人见人爱。这姑娘命也好,能遇上好男人。
山丹长到十五岁的时候,李生财夫妇为防“不法之徒”的盯梢,给山丹剃了个小平头。平日里由山丹的父亲领着,像男孩子一样,去后山割些荆条回来编成筐,再带山丹去集市上卖。如此训练了几年,马莲莲拍板,凡是割荆条卖筐的事就交出手,她自信满满:“让山丹一人去买筐,打扮成那样,没人会看上穷小子。”
李生财带着大儿子,只负责编筐种地,一家人过得难上加难。
李子沟的不远处,有一个村庄叫前峰山。在公路边的沟门前有一处马厩,这是王仲明的爷爷王秉成做镖师的时候留下的。这里有十几个房间,是走镖人歇脚的地方,也是走西口人歇脚的地方。
繁华的时候,马厩里容纳过四五十匹骆驼。如今已不复当年盛况,只有路边如家客栈的招牌上,绘着的那一排启程的骆驼斑驳了时光,见证着镖局的兴衰,也见证着走西口的兴衰。
许多年来,只有王仲明走西口回来时,他的一匹马还在孤独的嘶鸣着。直到他的儿子和侄子们长大以后,最近几年才添了六匹马,沟门前也凭添了几分旺气。
沿着一路缓坡上去,能看见前锋山侧面的制高点上,是四季如春的柏树林,传说这里是古代帝王陵墓,粗壮的树干参到天空,彰显着帝王家曾经的霸气。
前锋山不大,三百多人的村庄坐北向南,和谐而有序。王仲明家坐落在村东头的一块平地上,九间房屋的院落,也是他爷爷当年修建的,向阳而温馨。
王仲明的父亲王福佑,是个传奇人物。此人被前峰山的村民,传的最邪乎的有两件事。
其一是王福佑走西口时,挣的钱太多,在回来的路上,被土匪割了头碎了身还抢了钱,尸骨无存,家人给做了个衣冠冢。其二是王福佑挣的钱太多,在外边娶了很多女人,还生了孩子。回来时,遭到原配夫人叶如音的暗算,被毒死了。然后,叶如音自杀。
关于父母的死,王仲明从来没有澄清过。他只管做自己的事,不屑与人多费口舌。
王仲明十二岁的时候,跟着父亲王福佑走西口,是做过大买卖的。在兵荒马乱的年代,挣了许多钱却没有剩下多少,到头来搞得家破人亡。后来,孤苦伶仃的王仲明为了保全性命,做了些针头线脑的小买卖。
作为镖门的后人,王仲明从父亲王福佑身上学到了一流的武艺,也从母亲叶如音身上学到了儒家文化的精髓。他的母亲精通音律,也擅长吟诗作赋,他从小学得样样出色。
紧挨着王仲明家,破旧不堪的窑洞,直到去年,才被他的侄子王金来改建一新。王金来跟着伯父走西口赚了不少钱,改变了家里的贫穷面貌。他入住新家后,有了空闲开始做买卖。
有一天,山丹在集市上,身边来了一位卖针头线脑的青年人。到下午时分,那年青人买了两个小茴香烧饼,夹了几片牛肉独自吃着。转头一看,跟前的这个穷小子,一天也没吃东西。他递给山丹一个牛肉茴香饼:“拿去吃吧。”
山丹推辞:“我不饿。”
年青人再给:“拿去。”
山丹再次推辞:“不饿。”
年轻人把烧饼递到山丹手里:“说不饿是假的,吃了不饿才是真不饿。”
山丹接过烧饼,闻了闻,咬了一口,说了句实话:“谢谢你给我饼吃,平时我娘不许我花钱。”
年青人瞪了一眼:“那么听你娘的话,时间长了会饿坏的。”
山丹发了一会呆,表情有些无奈,似笑非笑,似哭又没哭:“不是我听我娘的话,我只是不想看我娘的脸色。她要是知道我花钱了,脸拉的和身子一样长。”
年青人“噢”的一声,似有同情之意。他帮着山丹吆喝着卖了筐,临走时问道:“你是哪里人?”
山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把绳子拴在扁担上:“我是李子沟的。”
年轻人收起货摊往肩上一搭,告诉山丹:“我是前峰山的,咱俩正好一路,相跟着走吧。”
“好啊。”山丹微微浅笑:“我一个人,与你相跟着,不孤单。” 二人边走边聊。
王金来是一个沉稳且又谦虚的人,有担当,心地也善良。英俊的外表斯斯文文,一副谦谦君子的模样,惹人注目。
山丹好动,但不张扬。走路的时候不停地摆弄着扁担,一会扛在肩上,一会拿在手里。说话时总是那么微微一笑。虽然穿着补丁衣服,倒也干净利落。她活在阳光里很灿烂,一点也不自卑。她的话也多,看着身边的年轻人潇洒自如,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年轻人不温不热:“我叫王金来。”
山丹若有所思,但又不会拐弯抹角,直来直去:“王金来?听着这名字,就是一个爱财的人,和我爹娘一样喜欢钱,取个名字都不放过。告诉你吧,金子不是起个名字就能得来的。我爹叫李生财,半个钱也没生过,钱是一个一个挣的。”
王金来很不满,他停下脚步看着山丹,:“你识字吗?我姓王,这可是帝王的王,将来是大富大贵之人。”
山丹摇头,叹了一声:“我不识字,连自己的名字也不会写。可是呢,你这地王也好不到那里去。农村人家家户户都有地,要种土豆要种谷子,地又不会反对。当了地王还是种地的。”
王金来闻言,笑了笑:“原来如此,没文化凭想象是不对的。我给你写下来,告诉你区别。”
他说着捡起了一根树枝,在路边上写了土地与帝王,又写了自己的名字。对山丹说道:“先写的这两个字是土地,后写的这两个字是帝王,土地是长庄家的,帝王是古代的皇帝,两者俱不同。这后三字是我的名字王金来,在我娘心里,我是金子一样的宝贝,名字只是一种叫法。”
山丹看了,想用扁担学写字,觉得不顺手。她也捡起了一根树枝,照着写了一遍:土地,帝王,王金来,便道:“我就说么,所有的钱,与名字无关,都是勤劳所得。可我爹娘偏不信。”
王金来竖起大拇指,赞美道:“没看出来,你还很有思维。”
“思维?”山丹以为是丝织的围巾,解释了一番:“没有啊,我连新衣服都没有穿过,那会有围巾。你看,我的衣服,都是我哥穿剩下的。”
王金来上下打量着山丹,觉得有些辛酸。他勉强笑了笑:“我说的是思维是想象力,你想象力很丰富。”
山丹听了有点懵,心想,如果我识字,那该有多好。她看着王金来微微浅笑,有点讨好的样子:“我叫李山丹,你教我写一下我的名字,可不可以?”
“这有什么不可以。”王金来很爽快的答应。当他在路边写下了李山丹三个字的时候,蓦然间觉得自己笨死了,老半天没在意,原来这是一个女孩的名字。他仔细端详了片刻心中暗道:分明就是女孩子!
清纯美丽,笑起来很迷人。这是山丹留给王金来的第一映像。他觉得不可思议,是什么样的人家,让女儿打扮成这样上集市卖筐,还不让花钱,又穿着哥哥剩下的破旧衣服。王金来始终没有想明白,于是问道:“你爹干什么呢,要你抛头露面的?”
山丹有点为难,顿了顿还是照实说了:“我爹和我哥种地编筐,家里割荆条卖筐的任务是我的。”她一边回着话,一边学着写了李山丹三个字。又把土地,帝王,已及王金来几个字也照着写了一遍。
王金来看着,字写得虽然不整齐,但比起他自己初学时写的字还要好些。他不由自主的话也多起来:“这几个字我只写了一遍,你就能记住,记性这么好,干嘛不去读书?有文化和没文化是不一样的。”
山丹苦笑了一下,没有作答。
王金来很想了解她,试探着问道:“你爹娘要是知道你会写字了,应该很高兴吧?”
山丹打了个手势,吁的一声:“不敢说,他们要是知道我会写字了,会把我关起来,不许我跟外人来往。”
王金来闻言,更加好奇,一心想探个究竟:“你爹娘.....”
“不能跟你说了。”王金来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山丹就要走:“李子沟到了,我得与你分开了。谢谢你教会我写我的名字。”她想了想又道:“还有,谢谢你的牛肉烧饼,很好吃。”
山丹笑的很迷人,王金来忽然觉得不舍:“下一回集市,你还去不?”
“去,每逢有集都得去,一次也不能误。”山丹说完,朝李子沟走去。
王金来想和山丹多聊一会,可是人家走了。他原地不动站了很久。心里在想:这个姑娘心直口快,是个豪爽之人。提及父母的不是处也不遮掩,坦坦荡荡,是我喜欢的性格。
今天,他本来是走山路的,不由自主的与山丹一路同行,心有点蠢蠢而动。这也是王金来走西口回来,第一次在家乡的镇上做买卖,遇上山丹,似有情窦初开的感觉,飘飘然胡思乱想。
王金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庄稼人。小时候,他和王仲明的儿子王青山关系最好。他比王青山大五个月,两家离得近,王青山把自己从父母那里学到的东西倾囊而出,教会了哥哥王金来。
数年前,兄弟俩结交了村里的一帮穷小子,都是同龄人。王金来和王青山,用树枝在地上教同伴们练习写字的时候,王仲明走西口回来,把孩子们召集到一块教习武功。每天凌晨四点起,练四五个小时。那时候他们正直十四五岁的年纪,依然过着食不果腹的日子。
王仲明教完武课,每天给每人发一个馒头。所以说,习武的孩子们也是奔着馒头去的。开始的时候有十多个孩子,一个多月过去以后,包括自己的儿子王青山只剩下六人,其余的皆因吃不得苦而告终。
第二年春暖花开之际,王仲明在前峰山建了一座篝火台,宽敞的台子上搭了一个亭子,以便习武时风雨无阻。醒目处标榜着“君子以自强不息,君子以厚德载物”的名言。
篝火台壁上,挖了三间窑洞,一间存放了刀剑棍棒之类的杂物,一间做了酒窖,一间做书屋。王仲明又给他们添置了书桌,买了文房四宝,墙上贴着“文以载道,武以言志”的古训。
过了农忙季节,王仲明要求他们读书练字,时间安排的有条不紊。除了文武兼修之外,自己掏钱,又让侄子们去相王村,在一个叫奇才的瞎子那里听史书,每月两次,初十和二十。
篝火台虽然是一个习武的地方,却颇有一番文化气息,孩子们乐在其中,长的也快,学的更快。四年之后,王仲明觉得孺子可教,又带领这六个孩子走了西口。
走西口只有两年的时间,在蒙古的草原上奔波了几个来回,去的时候带着一些锅碗瓢盆之类的瓷器,换回来的羊皮然后卖到归化城,买卖做的有声有色。
回来的时候孩子们纵马放歌,都已到了二十出头的年纪,变成了前峰山最亮的风景。他们退去贫穷退去青涩,风度俱翩翩,仪表皆堂堂。
在这六人当中,王金来和王青山起步很高,也有远见,能文能武能诗能唱,是一等一的皆出色。还有一个叫王有禄的人,是他们的堂弟,其中的乔大满和段三喜更是不甘落后,勤学苦练自然也不在话下。
如今,就连排在末流的年纪最小的一生旺,也能以一当十。镖门之后,武术世家的子弟,与前峰山的景色融为一体,托着风雨,云岚水墨,风华正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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