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马失前蹄10（1 / 2）

王福佑先是去了归化城，他观察了一段时间，

发现整个冬天，就数羊皮生意最火爆，也发现了草

原上的需求。

第二年开春以后，王福佑卖了几匹骆驼，收购

了一些瓷碗碟盆之类的杂物去草原换羊皮。去了才

知道，春季过后羊皮会掉价，到了冬天需求增长的

时候又会涨价。但是这个时候的羊皮不好保存，没

人要。

别人不要，王福佑敢要，他从小懂得家里的皮

毛衣服，都是用艾草防虫防蛀的。

王福佑换得羊皮回到归化城，租了几间偏僻的

无人无津的房屋，又在药铺买了些艾草，然后找了

些杂草铺在地面上，他把羊皮堆起来艾草洒上去，

最后又把门锁死，只要一个夏天不开门不透风雨，

羊皮就不会出问题。

这个时候他不去草原了，等到最廉价的时候，

把羊皮囤起来，到了冬天就大赚了一笔。第二年依

样复制，再次收获了第一年的财富。

这两年王福佑不在家，但是在清明节和父亲祭

日的时候，即便隔着千山万水，他也会找一处无人

的高地，把起镖的号子，给九泉之下的父亲喊到前

峰山，以此作为缅怀。

到了二十三岁那年，王福佑不能再收羊皮了，

他必须要在父亲三周年的祭日之前回到前峰山。为

了不引人注目，他把自己所赚的银子兑换成金子带

在身上，又换了一身破破烂烂的衣服，独自一人策

马扬鞭慢悠悠的往回走。

雁门关的天险之外，有一家走西口的陕西人也

在衣锦还乡的途中。两个男主人是父子，分别架着

马车缓缓前行，马车里有十多年来积攒的财富。两

个女主人是母女，骑着马并排走在前面。由于马车

上的财物超了重走得慢了些，按原计划天黑的时间

，到不了雁门关客栈。

天渐渐地黑了下来，一家四口走到天险地段，

突然从路边飞来许多长长的木棍，插到他们的马车

轮子里。

一家人面面相觑，慌乱之中母亲下了马，在女

儿的马屁股上刺了一刀：“音儿，快走！”

音儿，就是她的女儿叶如音，那匹马撅了一下

后蹄嘶鸣了一声，驮着它的主人像风一样瞬间不见

了踪影。

其余的一家三口，急忙去抽马车轮子里的木棍

。顷刻间一通乱箭袭来，一个个都死于非命。

一群蒙面的土匪，紧紧是费了一点吹灰之力，

掠夺了叶家十多年的财物。然后迅速的从马车里匀

出了一些银子，急速调转车头，消失在雁门关西去

的夜幕中......

跑出去的那匹马返回来的时候，它的女主人欲

哭无泪。夜幕楚楚，晚风瑟瑟，老天爷也觉得悲伤

，似乎在诉说着此时此地的不平。

“爹，娘，哥哥......”叶如音喊破喉咙，她

的家人无一答应。

天已经完全黑了，叶如音将父母和哥哥的尸体

拖到路边，这一夜，这里再无人经过。

夜，静寂的像她的家人一样没有气息。过了一

会儿，她把母亲的尸体抱在怀里......又过了一会

儿，她扒了父亲尸体上的外衣披在自己身上。

这件衣服虽然厚点，依旧没能挡住更深的寒冷

。凌晨时候一阵寒风袭来，再次蹂躏了这位姑娘支

离破碎的心，她怀里抱着母亲的尸体散发出浓浓的

血腥味，脆弱的身体在瑟瑟发抖......

第二天的太阳升的很高了，王福佑路过时，叶

如音匍匐着跪在路上，她想乞求到一点点怜悯。

王福佑四周环顾了一眼，明白了眼前发生的一

切，这种事已经不是稀罕事了。他下了马问道：“

是不是遇上土匪，被抢了？”

“我在等，希望有好心的人，能帮我把父母和

兄长埋一埋，让他们入土为安。刚才已经过去了两

拨人，都不愿帮我......”叶如音把昨晚发生的事

说了一遍，依旧匍匐着跪在路上一动不动，等待来

人回话。

“都不愿帮，你有怨言吗？”王福佑问她。

“没有，这地方太险了，他们没有理由为我冒

险。”叶如音身体在发抖，说话的声音很微弱。

“知道就好，这年头没有人愿意冒险，你等一

会。”王福佑上马走了好远的路，来到附近村庄的

一户人家买了一把铁锹，那人家正吃饭，他见有馒

头就买了几个，又要了些热水装到皮壶里然后返回

来。

叶如音又一次匍匐着跪下：“恩公大恩大德，

小女子铭刻在心。”

王福佑给了她两个馒头：“没用的话不要说，

先吃点，我帮你打理后事。刚才看见不远处有长满

杂草的地方，把你的家人就埋到那儿吧。”

叶如音慢慢起身，她低垂着头接过了馒头说了

一个字：“行。”

......

直到家人入土为安，叶如音始终没有哭。这让

王福佑很不解，都这样了还不哭，于是问道：“你

伤心吗？”

“昨晚，我的心就碎了。”

“你哭过吗？”

“眼泪，解决不了我的问题。”

处理完后事，他们相跟着来到雁门关的关帝庙

，王福佑下了马说道：“这里应该安全了，我们歇

会再走。”

叶如音也下了马，她从马背的包袱里取出一件

干净的外衣，替换了身上沾满血迹的衣服。然后又

取出一支笛子，又一次匍匐着跪在地上：“小女子

名叫叶如音，是陕西人，身上值钱的东西，只有这

支银笛，送与恩公作为报答不了的报答。”

王福佑接过笛子看了看，沉甸甸的很精致，上

面有浅浅的的花纹。他又递回去：“想报答我，就

吹一首曲子吧。”

叶如音拿着笛子抬头看了恩公一眼，是一位破

破烂烂的年轻人。她心想，像这样的人我应该送点

祝福，希望他一切如愿，于是说道：“我给你吹一

首梁祝吧。”

“梁祝？”王福佑不喜欢，他迟疑了一下勉强

答应道：“就，就梁祝吧。”

刚才叶如音抬头时，王福佑才看清了她的脸。

脸色苍白的像一张白纸，眼神里带着绝望，但不失

端庄，是个美人。

叶如音体力不支，吹梁祝的时候声音往下掉，

王福佑从腰间取出自己的竹笛帮着吹完。他心中不

悦，都这个样子了，还吹什么梁祝。

王福佑心想，我是冲天的鸿雁，一向不喜欢蝴

蝶。但他想到叶如音的遭遇，心中的话没有当面说

出来。

她问恩公的大名，他没有回答。

来到雁门关客栈，王福佑要了两间上房住了一

晚。第二天启程的时候，对叶如音淡淡的说道：“

我能陪你走到吕梁山。”

一路同行，回到前峰山的如家客栈，这里有王

福佑的专属房间。他一路风尘鞍马劳顿，要好好地

歇一歇。

“少掌柜回来了。”伙计们拿来一包银子放到

桌子上报了账：“这两年除去我们的工钱，剩下的

都在这儿。”

“你们几个分了吧。”王福佑把银子交给伙计

，指了指叶如音叮嘱道：“这位是叶姑娘，安排一

间上房留她住两天。”

一伙计说道“我们还以为是少夫人......”

王福佑急忙使了个眼色不让乱说，他帮她的忙

，紧紧是出于江湖道义。

一路走来，叶如音不知道恩公是何许人，多次

相问也不得而知。她住下来跟伙计们打听了一番，

才知道恩公名叫王福佑，家里孤身一人。忽然间她

多了一些念想，想留下来。 叶如音十二岁时，家族里为了巴结权贵，在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