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回1983年,眼前的家是两孔破窑洞,是没成人的亲妹。 是村里最穷的小子,能娶回最漂亮的女知青? 给彩礼了吗? 有嫁妆吗? 烂院墙破窑壁里就贴了一张红喜字。 周园园是破罐子破摔才嫁人。 穷小子把她当宝贝捧着。 没有土地,家当被恶人霸占,一粒米一碗面都没有。 怎么养活老婆和妹妹? 都在看我们一家笑话?
重回1983年,眼前的家是两孔破窑洞,是没成人的亲妹。 是村里最穷的小子,能娶回最漂亮的女知青? 给彩礼了吗? 有嫁妆吗? 烂院墙破窑壁里就贴了一张红喜字。 周园园是破罐子破摔才嫁人。 穷小子把她当宝贝捧着。 没有土地,家当被恶人霸占,一粒米一碗面都没有。 怎么养活老婆和妹妹? 都在看我们一家笑话?
病床上的老人咽最后一口气,张嘴合嘴努力呼吸。
说不出话,眼睛瞪得更大,盯着一个方向。
死不瞑目!
一位五十岁的女士冲进病房,扑在老人身旁,轻声呼唤:“哥?妹妹来了,你还有什么事要给妹妹交代?”
“园…园园……”
听到亲哥嘴里喊出的名字,女士愣神,眼泪无声落下。
“哥,你这又何苦,四十年了,你还放不下她?”
老人干瘦的手掌捂在胸前,嘴里念叨的还是那个名字:“园园……”
病床边,仪器显示屏上划过一条直线。
大夫护士轮流做了半个小时心肺复苏,知道没用,尽一份职责罢了。
最后时刻,女士想再握一把亲哥的手。
一寸的黑白锯齿照片握在老人手掌中。
照片上,女孩青涩懵懂,脸庞清秀,粉雕玉琢,扎着那个年代特有的麻花辫。
女士失声痛哭。
“哥,你心里苦,妹知道。”
病床上这最后一刻,唯有这张照片让他不舍,双手捂着贴在胸前。
“哥,妹带你回老家,你和园园嫂子永远不会分开了。”
亲妹的呼唤隐隐约约。
一抹消散不了的神魂飘飘荡荡。
……
熟悉的喊叫声越来越清楚:“哥,醒醒,天亮啦,你还能睡得住?你今天要去煤矿做工,要早早走呀!”
睁开眼,猛一下坐起身。
站在眼前的人,不是五十五岁的老妹,是十五岁的小姑娘。
秦川瞪大眼,看眼前说话的亲妹,愣怔半天,好似不认识了。
“哥,我给你说话呢,你这什么反应?天都亮了你还不出发去煤矿?又被大伯叨叨骂。”
半天时间,秦川反应过来目前的处境。
妹妹说今天要去煤矿做工。
惨剧还没有发生。
园园被辱,跳渠自杀,是三天后发生的事。
忽一下扑上去,双臂捏住小妹肩膀,口气急躁:“玲儿,让你陪你园园嫂子,你咋跑回来了?”
小姑娘嘟嘴:“哥,天亮了我还不回来?园园姐没事,我还不能叫她嫂子。”
三下两下穿好衣服,扒开眼前小姑娘,秦川冲出屋跑出院子。
知青居住点那排土房子里,剩周园园一个人了。
嘴里大喊:“园园!我回来了!园园——”
昨晚死了。
今早又活来了。
是二十岁的身体,是1983年。
满脑子里是墓碑上刻的一行字:爱妻周园园。
她死了才追认她是自己老婆。
跑到房门口,稳住心神,不能让园园受惊吓。
在她眼里,秦川没有离开过大坪村,一大早跑来敲门,这般激动,是发疯撒癔症。
深吸一口气,轻轻敲门,声音温柔:“园园,我有重要话对你说,你把门打开好不好?”
这两年,最后几个知青陆续离开了村子,哪儿来的回哪儿去。
该上学的继续上学,该招工的招了工上班。
周园园是村里最后一名女知青。 她回不去了,五年前,她父亲受迫害熬不住跳河去了,接着她母亲改嫁。
她本家亲族跟她家早断绝了关系,再不来往。
城里没人接应她,还不如继续待在大坪村当知青。
她住的知青寄住房里,陪她的两个村里姑娘也陆续嫁人了,剩她一个人。
这段时间,晚上睡觉,是秦玲小姑娘陪着她。
秦川发了疯往外跑,嘴里喊着园园,吓坏了叫他起床的秦玲。
小姑娘在后面紧追着到仓房这里。
追得气喘吁吁:“哥,人家还没起床呢?真是的,大伯不是说了么,看个好日子让你娶园园姐过门。”
周园园听到外面还有秦玲声音,这才打开房门。
口气惊慌:“秦川,你这么早来找我,怎么了?”
思念了四十年的恋人猛一下出现在眼前。
扎着麻花辫,碎花红底外衣上两个大补丁。
扑闪的大眼睛里一层深深的忧郁,要是吃好点有营养,脸蛋是水灵灵白嫩。
秦川脑袋里嗡响,大口喘气。
深深爱了四十年,愧疚了四十年,悔恨了四十年的爱妻。
“园园!”
扑上去抱住周园园紧紧搂住,眼泪汹涌流满一脸。
“园园,我回来了!从现在开始,我绝不会让你再受一点儿伤害。”
周园园身子僵硬,一动不动。
没想到秦川扑上来抱住她失声痛哭。
昨晚还好好的,一夜过去,发生了什么事?
周园园脑子里马上想到,昨晚他大伯家开家庭会,他大伯同意了他娶自己过门。
他一早这么激动?
昨晚一夜,肯定激动的没睡着。
两人结婚是有条件的。
从今天开始,周园园搬进大伯家,跟秦玲先睡一屋。
秦川去煤矿背煤挣钱,有了一笔钱买回来一些结婚用物,长辈们给他俩看一个好日子成亲。
秦川也答应了,好好干活挣钱,大伯儿子在城里念书的学费也能挣回来。
昨天晚上,秦家人商量事情的时候,周园园也想事情,前前后后想了半夜。
进了秦家那个门,真就安稳了吗?
昨天下午,跟秦川谈心,相互鼓励相互拉了手,算是确定了关系。
虽然确定了关系,但猛一下被秦川抱住,姑娘家心底里是抗拒。
“秦川,你放开我,玲儿在跟前,你有话好好说,别这么激动好不好?”
秦玲也吓一跳,一把拽开亲哥,嘴上训话:“哥,你想耍流氓啊,园园姐还没过门呢。”
秦川意识里,昨晚神魂飘散的时候,老妹在他病床前哭鼻子,不是四十年没见过的人。
对小妹这会儿没好口气:“玲儿,我跟你嫂子单独说会儿话,你跟来干什么?一边去!”
秦玲一口拒绝:“我不!”
秦玲护在园园姐前面,谁欺负园园姐都不行,亲哥更不行。
“你欺负园园姐你试试?”
秦川觉得亲妹子这会儿是个麻烦。
周园园躲在玲儿身后,心里是害怕,口气恐慌:“秦川,你急匆匆找我来,出啥事了?”
秦川稳定住情绪,大小伙这样哭很不正常。
未来四十年的意识往后抛一把。
昨晚大伯家开家庭会的情况,和自己重生回来的心境结合在一起。
深吸一口气,说出重要决定:“园园,我现在带你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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