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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很快就压不住了,因为武侯进京了。武侯手中有兵权,嘉兴帝怕武侯反。这天下已经有一个顾萧仪想反了,就不怕再有一个想反的。”谢殊眼眸中似有什么在翻涌滚动。
武侯是从龙之臣,前几年深得嘉兴帝的器重,为了除掉永宁侯,嘉兴帝给了武侯极重的兵权。这就导致了武侯如今在南州一带拥兵自重,渐渐的有点脱离嘉兴帝的掌控。
嘉兴帝前些年为了稳固朝政满足自己的私欲,除掉了一些旧臣,同时也扶持了一些新的臣子。但是这几年,嘉兴帝逐渐失去了对那些他一手扶持起来臣子的把控。
南州是武侯一直想要的地盘,庆国公却在这里圈地杀民,导致南州民不聊生。可是庆国公是嘉兴帝的母族,武侯一直没有机会能奈何庆国公。
这一次是个很好的机会,庆国公在南州的恶行,被一对母女千里迢迢告上了九都,薄宴因为新任内阁次辅,执掌吏部刑部便一手接下了这个案子。武侯当即就坐不住了,上了折子要回京述职。
若不是因为这些事,谢时也不会来问他。因为满京都的权贵都知道,庆国公于嘉兴帝来说很重要,武侯于嘉兴帝来说也重要,谁也不能得罪,按照嘉兴帝以往的惯例,必定会有一个替罪羊出来顶罪的。
“那如果朝廷上下,都有心大事化了小事化小,包括武侯也妥协呢?”辛棠看向谢殊,武侯又不是没有弱点。
谢殊勾了勾嘴角:“所以呀!才要把事情彻底闹大。”
辛棠似乎明白了谢殊所想,抬眸看着谢殊:“武侯没有庆国公好对付,留着武侯才是后患无穷。”
谢殊摇头:“武侯虽然是嘉兴帝近臣,但是却配的上武侯这个封号,这些年他在南境也是护卫了一境百姓的。只是,是个人都有野心的,更何况是那么有权势的一个人。”
辛棠听完谢殊所言,点了点头:“属下明白了,那主子答应薄次辅了吗?”
“没有,顺其自然,到了那个地步,他自然知道什么叫顺势而为。”谢殊摇头,薄宴好不容易坐上了这个位置,还是不要去浪费薄家的这一番心血为好。
“明白了主子。”辛棠有些心疼的看向谢殊。
谢殊深吸一口气,棋还得一步步下。
第36章 责难
待礼部将太庙祭祖的章程拟定好的时候,嘉兴帝破天荒的又召开了一次朝会。一是让文武百官听一下太庙祭祖的具体章程内容,二是顺带召见一下从南地回来的武侯。
太和殿门口
时辰还没有到,文武百官都按照官级大小尊卑有序的排列好,候在门口,等待刘斌这个大监奉旨宣朝臣入殿。
谢殊一直默默的靠着柱子边站着,雪白的脸,桃红色的面颊,还有颜色极其艳丽的唇脂,让他轻轻抬一下脑袋就引人瞩目。
与谢殊共事许久的大臣们,都已经习惯了谢殊的打扮,白面粉颊胭脂色,不男不女的样子。新回来的武侯见状,却嫌弃的皱眉看向谢殊。
“你过来,替本侯将鞋子上的泥擦了去。”武侯指着谢殊,毫不客气的开口道。
武侯生的高大威猛,甚至高出寻常武将许多,一身肌肉虬结被束缚在一身铠甲之下,看着和坚硬的巨石一样。身材虽然是高大,那张脸却是英俊异常,甚至白皙如玉。
谢殊狭长的眸子,往上轻轻一挑看着武侯,然后抬手指了指自己。
“对!说的就是你。”武侯很是肯定的点头。
众人皆惊,谢殊的官职是正四品,武侯的爵位也差不多是这个品阶,但是他却要求谢殊为他擦鞋,当众侮辱谢殊。
谢殊眼眸生出一些诧异,然后从怀里取出一张手帕,不就是擦个鞋,有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下,谢殊蹲下来慢慢的一点点的将武侯鞋子上的泥点擦拭干净。
“不愧是伺候过人的,手脚就是麻利。”武侯低头看着谢殊捏着手帕,白如削葱根的手,讥笑道。
谢殊也不恼而是缓缓起身,在武侯面前折起自己的手帕:“武侯说的是,伺候陛下自然是要麻利一点的,这擦鞋谢某是连陛下的鞋都没有擦过的。不过,武侯今日之威可比陛下,谢某不敢违逆,也只好服侍武侯一次。”
周围朝臣哗然,武侯则是皱眉大怒,眼神严肃的看着谢殊:“你这阉狗确实可恶,竟然敢说本侯冒犯陛下。”
“谢某可不曾说过,是武侯自己承认的,满朝文武皆在,武侯可是不要狡辩才好。都知道谢某是伺候陛下的人,武侯当众让谢某为您擦鞋,武侯是何居心,藐视陛下,还是想冒犯天威,亦或是想要谋反?”谢殊抬眸看着武侯的眼睛,一字一句的喝问。
“谢殊,你休要胡说八道!”武侯听见谢殊这话,当即就急了,立刻指着谢殊呵斥道。
谢殊一点都不着急,眼眸中光彩流转:“谢某有没有胡说,自有陛下明断。”
谢殊其实一点都没有想把这件事闹到嘉兴帝面前去,只是武侯猖狂,碍着那件案子,满朝文武此时竟然没有一人出来说话,或是阻止。
一是武侯回京,是他们的心头大患,二是谢殊本就招满朝文武生厌。两人互相攀扯相斗,他们也是想看这个热闹的。
这个时候,太和殿的门突然就打开了,刘斌高声宣众人入殿议事。
武侯狠狠的看了一眼谢殊,然后一甩袖子,快步入殿。
朝会开始谢殊依旧是站在自己的位置上,冷眼看着朝中这些人,唇枪舌剑的斗得你死我活。
礼部这边刚说完仪程,那边薄宴便举着庆国公侵地的案子,慷慨激昂的陈词直谏,不管那些人身份高低,都一一弹劾一遍。
谢殊很认真的看着朝中这些权贵的表情变化,然后默默的低头不语。
南州多良田,这些良田每年带来的收益是可观的,庆国公一人可是吃不下这些的,总要有些同盟在里面为他周旋一二,分杯同食才是。
嘉兴帝明显对这件事不耐烦,于是挥手说了一句容后再议。
薄宴不甘心,却无意间看到了谢殊。刚刚门口那般屈辱过后,谢殊依旧淡然,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
薄宴只好暂时退去,薄宴刚退下,就看见武侯上前一步,接着薄宴的话,继续说道。
也是这件事,只是武侯带来的证据却不只是诉状这一类东西,而是一些别的。
嘉兴帝看了之后,脸色阴晴不定,但还是没有说什么,只是起身任性的罢朝。
嘉兴帝生气而去,文武百官都愣神,都有纷纷看向武侯。
嘉兴帝刚回到后宫就召见了谢殊,谢殊连官服都没有换,就直接来见嘉兴帝了。
谢殊这控鹤司的官服,是嘉兴帝亲自令人制的,是嘉兴帝钟意的样式。
嘉兴帝坐在自己处理政务的龙椅上,看见谢殊进来,拍了拍自己的大腿。
谢殊很懂事,快步上前,跪在地上将自己的脑袋放到嘉兴帝的膝上。
嘉兴帝像是在摸一只小狗一般,顺着头发摸了摸谢殊的脑袋。
“你怎么看今日的事?”嘉兴帝一直都很喜欢谢殊的聪慧。
谢殊轻笑:“狗咬狗而已。”
嘉兴帝听着谢殊的话,狠狠的拍了拍谢殊的面颊,别的不说,庆国公府是他的母族。
谢殊吃痛皱眉,眼神甚至有些怨毒:“臣说的不对吗?”
“那薄宴呢?”嘉兴帝又问。
“蠢货一个。”谢殊冷笑。
“那这件事要如何解决?”嘉兴帝看着谢殊。
“陛下心里还是偏向自己母族的,可是人都是会恃宠而骄的。例如陛下前些年极其宠爱的武侯,现在一点都不听话。例如臣,臣现在也不听话。陛下怎么能保证,庆国公一直会支持陛下呢?”谢殊冷笑。
嘉兴帝一听谢殊提起这个,脸色明显不悦。
“要不您给臣行事之权,明日我就把武侯拿在控鹤司,后天便为陛下除掉这个祸患。”谢殊笑到。
嘉兴帝又拍了拍谢殊的脸颊:“容许你这么对付顾萧仪,是因为顾萧仪必须要除掉,武侯现在不能动,动则生变。”
谢殊撇嘴:“那庆国公呢?”
“自然也不能动。”嘉兴帝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