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书 卷十 顺帝本纪77（2 / 2）

碣滑狂迷，素性狡黠，逢朝咸靖，更渐陆梁。王时持节于姑臧，拥旄乎河右，遂勒拣锐骑，风行电扫，径趣沙漠，直捣虏庭，纵横千里，前后百战，夺其牲畜，斩其名王，奔驰而逐北，乘胜而穷追。于是遁强狄于草原之北，驱盗胡于阴山而外。此公之功二也。

退浑凶胡，盘踞洮湟，时处肃定，远近侏张，扰乱边甿，劫掠男女，鄣塞烽警，城门昼闭。王时督统于关中，剖符乎长安，怒其涂炭黎庶，懑其犯威皇朝，遂率我王师，突彼贼巢，驰从锐骑，跨斗千里。于是野无强敌，前罔完阵，犁庭扫穴，丑类咸歼，殪其负逆不悔者万计，降其望风向化者成群。此公之功三也。

秦陇所在，弥漫诸戎，或守良善，或潜桀谋，其间猃狁妖孽，每欲煽动遐迩。于是外水之佯数种，内山之氐几部，祁连而北，莫、碣群帐；西海以东，敖、浑接穹，迷其邪言，相率而附逆者，踵月以闻，动辄万计。王思劝善惩恶之义，秉抚诚讨贰之衷，躬统甲士，奋战山川，遂枭其首逆，伏其胁从，京观其执迷不悟，编户其归顺知返。此公之功四也。

草原莫奚，雄炽勍猾，太祖以降，岁侵塞下，碣滑远遁，恣睢益甚，南梗西榛，布毒鹑首。王前后数十年，镇卫于秦凉，枕戈待旦，提剑拊心，勒辔据鞍，弯弓跨马，其敢摇边城，则逆锋摧溃；彼但萌觊觎，即翻塞挞驱。于是匈奴惮逋，柔若悚遁。此公之功五也。

庞氏戾险，窃僻山南，自恃兵强，荐来侮掠，其困京兆而乱扶风，扰陇西而犯天水，诚皇朝之南疥，谅大温之西癣。王每雷奔电击，殚殄封豨，更奋戈长驱，推刃庸岷。于是上禄、下辨，闻风献款；河池、沮县，阅檄开城（注：此并武都郡所属诸县），遂禽其太守，光郡武都。此公之功六也。

隆统之季，中州草扰，山东王师，罢于抗敌，遗梁僭主，观此鼎沸，岛虏将相，遂谋偷疆。于是鼓其兵甲，北窥右京，嘲哳来侵，吠鸣送死。王时虽才捣西寇，方平全凉，而志保金瓯，意卫山河，遂回麾沣、涝，还旌潏、浐，雷骇电击，山空谷静，竟走其骁将，卒奔其锐旅，使河、渭无虞，泾、汧安谧。此公之功七也。

乾兴之前，河右摇荡，布伯然、亨洛奇接距鹯阴，勃觉修、勃觉剌迭锁玉门。西域县远万里，不闻中夏虚实，所在怀异之徒，用生叛扰之心，诸城响噪，天山喧哗，校尉虽勇，力不能敌。王既斩群贼，奄靖东井，遂分遣将校，方轨而迈，于是阳关以西，草寇佥平；葱岭而东，贡献属路。此公之功八也。

河东璺家，世受皇恩，宠信常深，赏与皆隆，逆竖曰璟，不思报答，反据汾晋，僭号裂土，乘王师之西讨，遂济骑而放毒。王闻其孔炽，率众赴讨，斩其数将，抑其锋芒。前后馘虏，谅以万计；获积甲仗，堆拟崇丘。此公之功九也。

王有此九功，其受九锡者，足矣！故今加王九锡，其敬听后赏：锡王大辂、戎辂各一，玄牡二驷。锡王衮冕之服，赤舄副焉。锡王轩县之乐，六佾之舞。锡王朱户以居。锡王纳陛以登。锡王武贲之士三百人。锡王斧、钺各一。锡王彤弓一、彤矢百、甗弓十、甗矢千。锡王秬鬯一卣，圭瓒副焉。

往钦哉！其敬循朕命，相弼皇朝，构隆邦家，允兴洪业，以光我太祖之休命！（注：呸，察《顺帝本纪》，其篇幅泰半，录此策文，虚伪矜伐，繁缛冗赘，盖虢臣其编《温书》者，奉厥主之意，欲夸其祖宗之功，以饰篡位之迹耳）

二十一日，顺帝又命虢王冕十有二旒，建天子旌旗仪仗，出警入跸，乘金根车而驾六马，佥备其五时副车。

七月元日，顺帝诏禅位于虢王，虢王大愕，前后入辞者六，顺帝皆不从。公卿文武、群司百官并固请虢王登宸，虢王不得已，遂受温禅焉。是日，顺帝逊位于别宫。虢王践阼，奉顺帝为河内王，其车马服色，并用温制；礼仪舆器，一如天子。八月病薨，时年二十二（注：史虽不明言，然料其时情，盖为汤训所害也），追谥曰“顺”。

评曰：大温之享祚，前后九主（注：夫总其温廷者，有：罗台图哈、索奈煷、罗台丘余、罗台木若、罗台杜达、罗台博卓、罗台北涉、罗台伊特、罗台题如，凡“九主”），始末八帝（注：索奈煷以太后总温政，未称皇帝，故曰“八帝”），凡百有三十年。其兼乌罗而禅侯多，如风靡草；并旁铁而降诺尊，拟焰融冰。拔剑东斫，摧奔齐于辽左；𬭚铮南伐，慑遗梁于江外。域畛之隆，王旧文之泰半；户口之蕃，倍天下之三分。而洎乎隆统之季，乾兴之初，其德历垂亡，统行将尽，虽虢王挽狂澜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奉顺帝于长安，讨贼寇于河右，然灵符已去，运数难回，卒以金入水者（注：虢谓温以金德生其水德），盖天命所归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