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一笑成痴绝(1 / 2)

连着几日,小毛没有出门,她偶尔打听到百花馆的一些琐事,不过官府不愿泄露太多,只听说原址附近搭建起一个巨大的木板房,将塌陷的地方围挡起来。

毕竟下面埋了不少妖兽,若是被人看去了,定会闹的满城风雨。

钟离少谦几乎日日都来“三杯酒馆”,形只影单,盘腿坐在角落,喝喝酒,偶尔和小毛闲聊几句。

有趣的是,少谦每每现身酒馆,不出半刻,初拾便也到了。

不远不近坐着,也不言语,默默为少谦倒酒。

少谦起身,他弯腰为其拍打身上落尘,小心提着少谦的鞋子过来,毕恭毕敬。

阿柔只是笑,小毛有点看不下去了,打趣少谦:“这么听话的徒弟,若是收下,将来定会是为德高望重的仙者。”

少谦当着众人面,也不好说什么,转身去了内院,找了把摇椅躺下。

阿柔拍了拍初拾的肩膀,问道:“为何这般执意拜那钟离公子为师?你这道士,难道不该去找个什么山,什么观的吗?”

初拾见小毛使眼色,低下头苦笑答:“拜师问道这事,大多是看缘分,我与那些没什么缘分,惟有钟离公子,一见如故,我相信我的诚意,一定会感动他!”

小毛抿着嘴,使劲不让自己笑出声。

阿柔一脸疑惑,“你莫不是瞧这钟离公子生的好看,借着拜师之名……”

“阿柔姐,您这是说的哪里的话!”初拾一脸严肃。

阿柔转身对小毛说:“小毛,既然这初拾这么想拜师父,你就跟那钟离公子说说呗,整日抻着脖子等,都快成了望夫石了。”

“我可劝不动。”

小毛一边收拾桌上的酒盅,一边朝门外望去。

门口那颗玉霄花树,貌似很久没有开花了,往年都是一茬接着一茬,即便是冬日,也有小小的花骨朵。

沉思片刻,转身回去,迎面差点撞上少谦。

“啊,对不起……一时走神了。”

少谦笑笑,他探头望了眼玉霄花树,淡淡问道:“你打算何时动身去上京?”

小毛面带一丝忧虑,她偷偷看向柜台后阿柔和初拾,低声说:“我不知道,但若是我告知了阿柔姐姐实情,她一定担心死了。”

“我明白,毕竟这样的事情,凡人是理解不了的,就好像那个初拾,我不过使了最简单的法术,他便这般敬重我。”

“你可别小看他,他虽然只是个没有灵力的凡人,但对大荒的事情颇多了解,你既然这般执着于你,定然是看出你不同于他人。话说回来,收个徒弟而已,又不是什么难事。”小毛一边走,一边笑道。

“对你来说不是,可对我来说,是要呈报天庭的,经众神商议,礼仪繁杂,而且最重要的,在这之前他起码得遭得住一道天雷才行,你看就他那个样子……”

俩人行至后院,小毛突然停下脚步,叹了口气:“上次,你说我是个堕仙,可我完全不记得了,从我有记忆起,就在这葫芦城漫无目的的行走着,直到看到酒馆门外的那个玉霄花树,也是它把我吸引来的。况且阿柔待我很好,若是我真不是凡人,像你这般能活很久很久,我根本无法想象要看着阿柔慢慢变老,以至慢慢死去。”

“可你知道,这是你必须要面对的事情。”

“所以,你当初也只是猜测对不对?你有没有什么办法,法术之类的,可以看到我本来的样子?”

“小毛,我跟你说实话,很早前我就窥探过,你的真身被这人皮封固的很好,定是有高强法力加持,不过这层凡人皮肉……使用期限到了。”

“如此说,这上京我是非去不可了?”

“虽没有办法直接将你这层人皮揭开,但是我有这个东西。”

少谦伸出手掌,唤出“镜花水月”。

“这个叫镜花水月,若是你想见自己的真身,打开照一照即可,当然了,这个需要你是自愿,外力无法干涉。”

“这个,不会出差错吧?”小毛接过镜花水月,双手托着,小心谨慎。

“这是白鹤仙翁给的法宝,不会有错的。”

“那我……我是说假如,我是个罪仙,天庭通缉录里排行第一的,羽翎神君您会不会当场抓捕我?”小毛调皮的笑着,像个小孩子一样。

少谦背过手,满脸笑意,望着天空想了一会儿:“若真是这样,那我就要飞升上神了啊!”

“好啊,你就想着升官!”

小毛粉拳打在少谦肩膀上,嬉笑怒骂,你来我往追了起来。

初拾见状,摇摇头道:“论起和女子打情骂俏,这神仙和凡人也没什么两样啊。”

阿柔探出头问:“啊?什么神仙凡人?”

“没事,没事……”

夜里,小毛回到房间,反锁屋门。

定了定神,细细打量起“镜花水月”,自上次血月后,她越发的对自己的身体感到不安,她完全控制不住,更可怕的是意识也会被侵占大半。

梦境中,时常还是会被杀戮、血腥的画面吓得惊醒过来。

“镜花水月?你真的有这么灵吗?”小毛轻轻打开铜盒,一湾清水映入眼帘,她向水中望去,碧色透亮见底,一个容貌与自己大相径庭的女子投影,被波光粼粼的水面打乱了。

小毛揉了揉眼睛,再次深深望下去。

那是一张绝美的面容,顶顶好看的容颜。她唇边噙着笑,蛾眉皓齿,微睇媚生,肤若凝脂,芊芊素手。

青莲罗裳,衣袂飘飘,黑发如云,挽成灵蛇髻,中间佩着镶嵌红玉的金色发釵。

小毛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这般好看的仙女,像是梦里见过,可梦里她是那般狡诈。

合上镜花水月,她心脏噗噗乱跳。

又惊喜,又害怕,复杂的情绪一股脑全冲了出来,“那真的是我,现在的我,又是谁呢?”

她起身脱下衣裳,看着后背上,蠢蠢欲动的印子,伸手扣了一下,又疼又痒。

……

少谦喜欢坐在树上喝酒,高处的枝杈不仅可以藏身,还能安静的小憩。

自从被初拾缠上后,他能从一棵树追到另一棵树,毫无疲惫。

“唉,你这般执着到底为何?”

少谦看着抱着树干,慢慢向上蠕动的初拾,实在是于心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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