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9章 精明六皇子与臣子替身婢女(68)409(1 / 2)
出了颐华宫,高虹惴惴不安,连在宫门口路遇到位高嫔妃都没有意识到,白遭受了倚仗太后目中无人的名声。“娘子不安?”宣和摸到她手心的冷汗,不免担忧。
高虹点点头:“你说,太后会拿璿才人怎么样?”
宣和不解地摇摇头:“奴婢不知....不过璿才人平日对咱们还算厚道,奴婢觉得她没道理要害娘子。”
“其实害不害的,害了谁并不重要,如若御膳房新政是她给陛下出的主意,那太后断不会轻饶了她。”
主仆二人回了长信宫后,高虹挽起一截袖子,对宣和说道:“去拿纸笔来。”
一个燥热的夜晚,纵使粘过了蝉,虫鸣依旧呱噪。整座皇城陷入燥声之中,虫鸟浮躁,人也难安,唯有抄书写字,可以让人安静下来。除了藏于暗处的破冥馆,竹里馆也有一张书案。
刘婵玥的面前放着一卷《清心诀》,是李璟要的,说是要放在御书房的案上,当冰笼使用。竹里馆的冰还充足,因此并不太热,握了许久的笔,手心依旧清凉无汗。刘婵玥命人悄悄送了一些冰给杨素芸,为了表示感谢,素芸绣了一个香囊回礼。
“娘子还在抄呢?该歇息一会儿了。”宝珠端了茶进来,同时携带进来的还有一叠字。
刘婵玥这才抬头,动了动脖子“这是什么?”
“哦,这是高宝林送来的,她说她在学写字,听闻娘子的字好,想请娘子帮忙瞧瞧,可否有指点之处。”
摊开纸张一看,用的并不是簪花小楷,而是规整的正楷。“高宝林的字真是好看,这写的是什么呀?”宝珠歪着头看。
“是陈公的《小窗幽记》。”
“《小窗幽记》?听上去哀气沉沉的,时并不是你上回说的什么....什么闺怨诗?这长篇大论的看上去也不像诗,闺怨也有写成文章的么?”
刘婵玥忍俊不禁:“不是闺怨,是教化人的文集。”宝珠似懂非懂。“我倒是没有想到,高宝林会抄写这个,这书一般是男子读的,高宝林是真正的大家闺秀,大启的官家女儿是不读这个的。”
“那读什么?”
“《女则》、《女训》一类,读小姐从前不爱读的。”
刘婵玥扫了一眼字,想着既然别人难得托付,就好好办。她虽然习得不是正楷,字的好坏总是能看得出来的,这一扫便发现,其中有好些字歪了几笔。她悄悄将它们挑出来。“无事....如有事时提防....可消弭意外之变。有事....如无事时镇定,可以....销局中之危。”
“这句话什么意思?”宝珠有些听不懂。
刘婵玥却心口突突地跳,一字一句道:“这话说的是....在平安无事时,要多加提防,好像随时都会发生意外一般,如此才能消弭意外。而陷入危机时,则须保持镇定,才能化险为夷。”
宝珠半知半解地点头“此言,甚有理。”
刘婵玥看上一句写的是“待人而留有余不尽之恩,可以维系无厌之人心;御事而留有余不尽之智,可以提防不测之事变。”高宝林是有话要说。
刘婵玥就着笔尖的墨在首张“观人题壁,便识文章”后划了一笔,交给宝珠。“交还给高宝林。”
宝珠疑惑地看着字后面的那道痕迹。“这是什么意思,这样,就算看完了吗?人家高宝林会不会觉得咱们在敷衍她?”
刘婵玥放下笔,神情凝重:“她会懂我的意思。”
宝珠一头雾水,但还是领了命,将要出门时,刘婵玥叫住了她。“走时问一句高宝林,可方便一叙?”
礼部和占星台共同拟定的吉日就要到了,祈雨所在的天坛在皇城郊区,帝王天将明出发,夜里方能归来,如此空出一整日不在宫中。出发前夜,刘婵玥这等低位妃嫔是没资格伺候的。
沐浴过后便要就寝,今日是宝珠上夜,她斜斜地倚靠在一扇屏风边上,跟打了霜的茄子似的。“宝珠,你怎么了?可是身子不舒服?”床帐没拉,刘婵玥也没睡着,侧过身子来问。
宝珠捂着肚子,嘟囔道:“我原以为出了浣衣局就不愁吃喝了,哪知道太后规矩这样多,非得咱们也跟着斋戒,我都快忘了肉味了。”她横起眉头,咬牙切齿。“姜安那个混球,不知道从哪里翻出来一篇杂文。那文人写吃肉写得极好,姜安就在我耳边念啊念,念的我闭上眼睛看到的全是烧羊,看到桌子上的青菜更是没味道了。”说罢,肚子就叫了一声。
“此次是陛下登基之后的首次祈雨大典,太后娘娘重视也实属应当,明日大典结束,我叫天香烧些好菜。”
祈雨大典之前,皇帝需要斋戒十日。按规矩,后宫是不必跟着斋戒的,不过灾情严重,太后为了表示决心,以期许感动上苍,领头斋戒。宫中两个大主子都斋戒了,后宫其余人岂有不跟从的道理?
宝珠叹了一口气:“希望咱们这满宫人的诚心能打动老天爷,下一场雨吧!”
“自古明君祈雨,就没有不成的,咱们圣上是明君,大典结束之后,这雨一准儿就下了。你去厨房找些吃的吧,就说我饿了,值夜班的人不会拦着你的。”
宝珠两眼放光:“真的啊?那,那我给娘子也带些,咱们一起吃。”
宝珠蹭蹭两下就溜出去了,刘婵玥接着躺下,枕着胳膊朝里面合上眼睛小憩。伴随着稀疏虫鸣,意识渐渐沉了下去。模糊之间,她听到木门咯吱一声,只当是宝珠进来,乏于抬眼。只是那家雀儿般说话的声音没有响起,倒是身边的床铺一沉,陷下去一小节。
“宝珠,你又闹了。”她含糊了两句。“你先吃吧,我困着呢。”还在府中的时候宝珠就常常和她睡一张床,刘婵玥并不意外,只当她是想家了。床陷得浅了。“别在床上吃。”刘婵玥叮嘱道。
忽而一声男子的轻笑声传来。刘婵玥浑身一激灵,揪起枕头翻身就是一锤!结果砸了个空,人倒是扑进了一个带着淡淡皂香的怀抱里。“你这是要弑君?”
从前她觉得圣上不喜熏香挺好的,尚衣局少了一道活儿,皇帝来了竹里馆也和没来一样,留不下什么痕迹。如今才想通,这样也不好,就譬如此刻,皇帝就在她的身边,却被她当成宫女说了好一会儿话。
刘婵玥彻底没了睡意,忙钻出来就要行礼,又因为人在床上,让床顶架子磕了一下脑袋。情急之下连痛都忘了,跪成了月白色的小小一团。“臣妾不敢。”
李璟看着缩成过冬小猫儿似的人,忍俊不禁“还是第一次,有人在床上给朕行礼。”
“臣妾不是有意要伤陛下。”刘婵玥固执地解释。
李璟瞥了一眼地上的绣花枕头,回头道:“起来吧,你又没有真的伤了朕。” 刘婵玥这才怯怯地抬起头。“臣妾以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