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贝多芬之一（上）21（1 / 2）
火辣的阳光扫过一排排整齐的鳞片，散发出深绿色和黑色混合的刺眼光晕，像是伴随在这条蜥蜴周围的利剑，时刻保持着强烈的攻击性。
绿皮蜥蜴抬起了头用一侧的眼睛盯着身前巨大无比的仙人掌，它没有任何顾虑，爬了上去，柔软的身躯在仙人掌的尖刺之间快速穿梭，它爬到了顶端，好似沙漠的王者一般傲然。
忽然间，大地颤动起来，一个庞大的身影冲撞过来，绿皮蜥蜴从顶端陨落下来，被袭来的轮胎压在了沙土里。
这辆车顿时因为爆胎而失去了控制，栽到了不远处的沙坑里。
车窗的爆破声传开，一只沾满鲜血的手从中伸了出来，抓住了车的外壳框架，用力一抬，一个摇摇晃晃的男人依靠着剩下的几口气爬到了外面。
一阵风吹起，男人像是注意到了什么，不再过多停留，从驾驶座拿出一把步枪，将它和自己的颈部端口绑定，然后立刻从车上跳下，但是没等他迈出一步他便知道一切都是白费力气了。
脚下的流沙渐渐把他的脚往下吸，他如果再挣扎，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
男人掏出了怀中的工作牌，正面印着绿洲警务的绿宝石图标，他擦去覆盖在上面的沙土，然后打开了工作牌的外壳，取出一张被裁剪过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美丽的东方女子，微笑着面对镜头，而此时此刻，男人的脸上也露出一样的表情。金色刘海之下，双眼模糊。
鸣笛声打破了平静，四周烟尘乍起，几辆车包围了沙坑，下来一堆穿着绿色重装的士兵，架起枪对准陷在流沙里的金发男。
“你小子溜这么快，不是想回城里吗？”一个大到盖过引擎的声音从人群里穿过，银灰色机械上身裸露在外，只有头部的黑色皮肤才能辨认出他人类的身份。
“那些碍事游民过会就去解决，而你，优先级比较高，没办法。”
“非得这么认真么，政府底下的兵还得被你这逼地方军的长官这样穷追不舍。”
贝多芬握紧手里的枪，刚想举起来把那黑人长官给打下来，他却没有料到这长官的动作快到完全预判不到，枪像是凭空消失一样，等回过神枪就已经落到了那黑人的手里。
“我先声明两点：第一，你的身份绝对不简单，如果你只是一个普通的绿洲警务人员，不可能会单独出现在这里，除非你是逃兵。第二，沙漠这片地方，政府可管不着。”
“我……我不是说过了吗，我是行动掉队的。”
“还在说胡话，”他把枪交给了身后的士兵保管，蹲在沙坑里的翻过一边的车上，说：“那你为什么要跑，我不是说过了吗，等一切结束就能送你回城。”
“送我回去？”贝多芬笑了一下，眼神变得寒冷，指着黑人的脑袋：“你是指笑嘻嘻地把我送回去，然后我和人家老头说他的宝贝女儿死在了ot科技的手上了，接着你们一个个被政府轰成渣子吗？”
黑人的皮肤下像是钻了一条条粗虫，愤怒肉眼可见地燃了起来，好像什么都发生了又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贝多芬感觉自己的内脏被猛烈地击打爆破成了碎块。全身的力气散开，他顺势倒在了流沙里。
意识弥留时，他把口袋里的照片塞到沙子的更深处，深到自己手臂都无法再次触及的地方……
两天前，贝多芬因为疏忽，在尾随ot科技货车离开的时候被抓了个正着，随后被士兵押送回了工厂，本以为没有机会可以走了，哪想到遇到了突发情况，有入侵者触发了警报，他趁乱逃到了底下的维修栈道，后来因为有其他人从后面追上来，他无奈之下只能断了去往绿洲方向的栈道，向工厂逃。
哪想到又在工厂遇上了麻烦，被比尔抓进了工厂上方的临时的囚禁室里。好在防守囚禁室的兵力薄弱，然后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大多数的监控都失效，贝多芬又侥幸逃脱，绑了一个工作人员得知了通向地表的方法。
在离工厂不远的一个管道插口，两边都有通向地表的通道，一个可以直达地表，一个是先通向ot科技的车库，然后再通向地表，贝多芬看到了直达地表通道外早已等候着的游民队员，立刻掉头跑向车库。
中途却被围上来的增援部队挡住了去路，最后还是没能逃离。
这已经是他第三次试图逃走了。
黑人长官站在门边，为一个扎着马尾的工作人员打开了门，她的年龄比较大，脸上满是衰老的斑点。
手里的提箱放在桌上，打开后拿出来一套设备，像是某种头盔，老女人把它戴在了贝多芬的头上，然后把设备和他的颈部端口链接，慢慢和贝多芬解释道：“这是提取记忆的设备，你可能没怎么听说过，但是确实已经研究出来了，我们会把你从小到大的近乎一半的记忆提取出来，你会完全丧失这段记忆。”
“这就是你们的办法吗？”贝多芬冷笑道，恶狠狠地瞪了门边的黑人长官一眼。
“没办法，你来到设施的时间太凑巧了，我们不得不先从你身上找线索，你和‘克里斯丁娜’都是绿洲警务，而且还是特种部队人员，出现在我们这，确实是很难让人不想知道你们背后的秘密，她死了，我们读不了尸体的记忆，所以……”
“为了你们这点破事，真是浪费时间。”
“没事，等我们取完记忆了，你可以放心回城里去。”
一抹金色从贝多芬的眼前闪过，那不是自己的头发，而是老女人的双手——一双精细的金色机械义体，就像艺术品一样，不过此时此刻，再亮眼的颜色对贝多芬来说也不过是恶臭和腐败的衬托罢了。
老女人把一根根线接到了贝多芬的颈部端口，她的动作很仔细但是却迟迟顿顿，像是患有某种疾病或是心里有所顾虑，就连眼神都不停在反抗无形的压迫。
突然一声巨响从地板下方传来，震动像是猛兽袭来，建筑摇晃起来，老女人直接倒在了地上。
“比尔，到底怎么回事？”
黑人长官也是一脸茫然，回应道：“我得去外面看看情况，看来是我们的第一道防线被打破了，这些游民也这么难解决吗？”
他骂骂咧咧从房间里出去了。
“发生……发生什么了？”贝多芬有些紧张，但是这种紧张并不是来源于恐惧，而是他明白这又是一次机会，骨子里从来不会妥协，这场混乱他希望能更猛烈些！
“你，省省力吧，我也是完成这个任务就会和你一起进城里去。” “你也要进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