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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来璃月时,刻缪无疑对这里感到些许失望。原本他以为,璃月既然有凡人组成的千岩军四处征战,那么凡民们必然比生活在奥塞尔领地的人们拥有更高的觉悟,不会如神明的傀儡一般毫无思想,而是会自力更生,善于思考地活着。
可现状告诉他,璃月的凡民连这么弱小的魔物都无法处理,还要祈求神明的帮助。明明岩王帝君作为一个贤明的魔神,已经给予了足够的自由,但他们依然甘愿固步自封,对仙人唯命是从。
连迈出第一步,靠自己解决问题的勇气都没有。
不过,这或许是自己出头的机会。刻缪暗暗思忖着。
如果自己真的能做出成果,绝对会比在岩王帝君面前多说几句话有用得多。
般若在他走后,胳膊肘支撑在餐桌上,牙齿轻轻地咬着筷子尖。支着脸颊,对摩拉克斯笑说:“帝君,你觉得这个家伙怎么样?”
摩拉克斯的目光在般若的唇齿间扫过,又若无其事地收回目光。
“我听你说,奥塞尔领地的居民依赖海族供给而活,从不知道工作为何物。”摩拉克斯说,“但我看着叫刻缪的年轻人适应得极快。”
般若夹了一筷子菜放到碗里,评价说:“若不是有这股子机灵劲,当时他也不会倒戈得那么快。不过,这个家伙可不止这点不一般。”
“这家伙居然对我说,如果魔神逝去了会如何?”
摩拉克斯脸上有些许的惊讶,但并没有被冒犯的感觉,“有这样的顾虑不足为奇。从魔神战争开始到今日,死去的魔神不计其数。魔神终究只是比凡人力量更强大的生物而已,即便是高山磐岩,也抵不过时间洪流。”
他看向窗外,港口架着数座起升机,巨大的横木被抬起来,地上的工人指挥吆喝着,合力将横木放到理想的位置。
眼下,这里还很简陋,无论是运货的石台还是登船的木板都只堪堪建到一半,但摩拉克斯能够预见到,这会成为提瓦特最繁华的地方。而这,绝不仅仅是自己或者仙人们的功劳。
般若喝了一口饭馆提供的粗茶,“这叫刻缪的凡人表面不显,但心中却渴望着权利,心眼也多。”
想当初,面对奥塞尔对岛上凡民的实施的举措,刻缪明明心有微词,在海族人心中留下的印象依然是老实本分,反而是刻靳这个藏不话和脸上表情的傻子为他挡了枪。如今刻缪和刻靳在同一间饭馆共事,可见两人关系依旧紧密,会有这样的结果,不是刻靳心胸开阔,就是他蠢到对所有事情一无所知。
“不过,我并不认为这是坏事。”般若说,“凡人中,总还是需要一些有野心的聪明人。”
就比如这些魔物,明明并没什么攻击力,顶多是看着恶心了些。摩拉克斯早已及时发布公告说明,让他们知晓正确处理方法。可这些凡人竟然无能至此,这么弱小的魔物居然让他们向岩王帝君帝君祈祷?
放到前世,和人民群众向国家领导要求对方抓蟑螂有什么区别?
太大材小用了一些吧?!
摩拉克斯对此也持同样的看法。
“另一个世界的你曾经给我讲过部分有关未来的事情。”他说,“在他描述的那个世界中,璃月最终变成了一个以人为治的国度。”
般若说:“我在那个世界见到的岩王帝君,已经舍去尘世执政的位置,以凡人身份行走世间。”
摩拉克斯:“听起来确实是我会做的选择。”
谈起另一个世界,总会让人不由想到那个世界中死去的有人与同伴,帝君放下筷子,轻叹一口气。自己拒绝了与波旬的交易,因此即便知晓了部分未来,但不知全貌,也不好轻举妄动。
要避免归终,马科修斯等人的死亡,一切都任重道远,一刻都不能放松。
般若突然想起波旬跟自己说过的,有关提瓦特的秘密,于是向摩拉克斯提问:“帝君,我上次见到波旬时,他跟我说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你可知晓这是什么意思?”
摩拉克斯抬眸看向般若,“他和你说提瓦特的星空是虚假的?”
般若点头,看摩拉克斯的模样,应该是对“虚假的星空”有所了解。但令般若失望的事,摩拉克斯并未告诉“虚假的星空”究竟是指什么,而是对他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不能告诉你。”
“为什么。”般若的眉头压低,却不是不满,而是有些委屈的模样。
摩拉克斯回答:“这与我和天空岛的契约有关。于我而言,这是一切开始的契约。”
天空岛?!
这个意外消息让般若陷入沉思。就他了解的情报来看,连绵多年的魔神战争无疑和高悬于提瓦特大陆上方的天空岛有关,而如今波旬爆料出来的“虚假星空”居然也和天空岛有关系?!
这无不意味着,其中牵扯了重要的秘密。
波旬选择在最后将这件事告诉自己,说明此事极大概率和他救回夜叉们的计划有关。
摩拉克斯看般若苦思冥想,说道:“虽然我与天理立下了契约,但并不是不能提供一些微小的线索。如果想知道真相,去找一位占星术师吧,精于此道的人或许可以让你得到一个答案。”
这和般若曾经的想法不谋而合。
不过,般若还从未在附近听说过占星术士的踪迹,这是个及其稀少的职业,且神出鬼没,很少大张旗鼓地出现在人前。
要找到他们,实在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只能徐徐图之了。
第87章
两人吃完饭出门,天空正好飘起了小雪,两旁屋檐上挂着的灯笼照亮了眼前的方石砌成的大路,般若忍不住咳嗽两声。每到冬日温度下降,他的身体就不太好,摩拉克斯听到旁边动静,将外袍取下披在般若身上。
般若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将自己裹紧一些。他将双手揣在袖子里,对摩拉克斯笑说:“帝君上次海灯节也借了我衣物,只可惜被我遗落在海底了。”
摩拉克斯:“无碍,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
般若口中吐出一口暖气,在空气中化作蒙蒙白雾,转眼消失不见。人一旦吃饱了肚子,便有种昏昏欲睡之感,他强打起精神,望向街边的小摊走贩。天气寒冷,但小摊们依然需要为了生计出来工作,聚集在摊铺面前的人也依旧很多。大概是打败奥塞尔后带来的鼓舞,璃月似乎比海灯节前夕更加热闹一些。
小孩们战时都被父母拘在家里,现在一下子得了自由,纷纷跑出来玩闹,拍着天空飘落的雪花,又叫又笑地穿梭在大街小巷间,清脆的声音穿得很远。
般若被一个卖糖人的铺子吸引了注意力。在前世的孩童时期,自己经常求着父母买这种街边小食,孩子都喜甜,而甜甜的食物也总能让人的心情变得愉悦起来。
他走到小摊前,看着上了年纪的老爷爷用勺子从一口大锅中舀起融化的麦芽糖作画,空气中弥漫着暖人的,带着麦芽气息的甜香。
他上前向老爷爷问了价钱,做糖人的老爷爷见来人和他身旁的同伴容貌精致不似常人,不由得多看了几眼。
般若问:“老爷爷,这糖人多少钱一个?”
老爷爷伸出五个指头,“五百摩拉一个,想要什么样式我都可以做。”
问清楚价格,般若付好摩拉。老爷爷问道:“年轻人,糖人你想要我做成什么样子的?”
般若托着胳膊,握着下巴思考几秒。他看向一旁的摩拉克斯,对方正端详着糖人的制作手艺,注意到般若的视线,不明所以地望来。雪花沾上摩拉克斯深色的发丝,他身上衣物单薄却绣纹精致,身型笔挺,在雪中看起来气质凛然,贵气逼人。
般若玩心顿起,带着满心的恶趣味儿对做糖人的老爷爷说:“就按我身旁这位先生的模样做吧。”
摩拉克斯轻轻挑眉。
“好嘞。”做糖画的老爷爷爽快地应下了,他仔仔细细地观察了摩拉克斯的样貌,手臂微微一倾,麦芽糖浆便顺着铜勺边缘如线一般滑落。
冬日里,糖浆凉得快,更加考验制作者的技术,这位老爷子无疑是个动作娴熟的老手,只见他手臂小幅度地挥舞,糖浆无比地听话,每一笔一画都粗细有度,恰到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