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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一个活灵活现的糖画小人便做了出来。

老爷爷将糖从底板分离,递到般若的面前。

糖人惟妙惟肖,发型服饰都尽力还原了,摩拉克斯那双极富特色的凤眸更是点睛之笔。般若越看越喜欢,问身旁的当事人道:“钟离先生,你看这个糖人和你像不像?”

说着,他还特地举起糖人在摩拉克斯眼前摇了摇。

摩拉克斯没有回答。这只糖人确实抓住了几分神态,一想到般若等会儿便要将它吃掉,摩阿克斯的心中便感奇异,仿佛有一只调皮的小猫在心上轻轻抓了一下。

没有得到回答,般若也不在意,他一边走着,一边如孩童一般伸出舌尖轻轻舔上糖人。摩拉克斯看着淡粉色的舌面划过糖人的衣裳和面庞,金色的眸子认真注视着银发夜叉品尝糖人的动作。

般若的神情专注,摩拉克斯的视线却过于明显,好似扎在身上。般若抬眼看向对方,此时他的唇尖正停在糖人那画风简单的一字嘴唇上,就好似在亲吻着摩拉克斯模样的糖人一般。

“钟离先生,看你这么盯着我,也想尝尝糖人的味道吗?”般若停下脚步笑说。

摩拉克斯沉吟片刻,回答:“未尝不可。”

这个答案有些出乎般若预料。等不及反应,摩拉克斯取下右手手套,左手拿着脱下的手套背向身后,另一只手伸向前。般若以为他要拿走糖人,却没想到摩拉克斯温热的指尖轻轻点在般若的唇上。

般若的身体僵住了。

属于岩的神明,指腹如此柔软。

他撩得起劲儿,以为对方心如磐石般冷硬,因此行为大胆放肆,生怕对方不知晓自己心意。可等摩拉克斯有所回应时,般若却有些怂了起来。

他眼睁睁看着摩拉克斯轻轻舔过食指指腹,然后淡淡评价:“麦芽糖香醇,应当是用了上好的麦芽发酵而成,不过就我个人口味而言,有些过甜了些。”

神明的评价一丝不苟,堪称公平公正,看似没有丝毫私心。然而正是这样的话语态度,让般若的耳朵忍不住热了起来。

“看来钟离先生不喜甜食。”般若强装镇定道。

摩拉克斯说:“看情况而定。”

他的目光与般若的视线相触,蜻蜓点水而过,让般若心跳不争气地加快了些。

不知为何,感觉自己输了啊。般若恨恨地想要咬下糖人的脑袋,可看了看终究舍不得这么精致的糖画,便老老实实含在口中。

他大步向前,摩拉克斯跟在般若身后,看着掩映在夜叉银发间的通红耳垂,他的右手虚握抵在唇前,掩去唇边的笑意。

石珀耳坠在两人的耳垂摇晃,摩拉克斯在般若身后两三步左右,他抬手拂过耳坠的流苏,一开口,低沉的声线回荡在般若的耳畔,“这个耳坠已经很旧了,有想过换一个新的吗?”

般若转头,耳朵上的绯色已经消退了许多。片刻的失措后,他的胆子又大了起来,微眯着眼,脸颊轻轻蹭着神明的指节,“我不曾想过。这是我和帝君契约的证明,不是吗?”

“可我想换一个新的样式,这该如何?”摩拉克斯作苦恼之状,“或许,你会愿意签订一份新的契约?”

般若眼睛睁大了些,里面盛着碧绿色的眸子。这样一看,银发夜叉不像狐狸,反而更像一只狡黠的猫儿。

摩拉克斯的话几乎是一种明示了。

般若心间发烫,扑哧笑了,“如果帝君愿意自掏腰包,我当然不介意。”

看着夜叉隐含小小得意的笑颜,神明的嘴角微微勾起,“如此甚好。”

第88章

回到工作岗位后,要做的事情依然不少,般若和摩拉克斯继续一家一户地捉魔物,忙活好半天,般若轻轻擦拭去额角冒出的细汗,叹口气说:“看归终大人真的气得不轻,这么大的工作量,居然不让其他仙人来帮忙。”

摩拉克斯用岩牢揪出一个小触手销毁,瞟他一眼说:“是你自讨苦吃,我不相信你不知道这些魔物长什么模样,可当日你与我传递消息时却没将此事告知我提前防备,也是存了看热闹的心思在吧。”

般若唇线弯出一个乖巧的弧度,“哎呀,帝君你这可就误会我了。”

摩拉克斯一眼便看出银发夜叉在演戏,般若此时心情愉快,看上去比平时活泼不少,没有以前那般老谋深算的模样。

他将近而立,但对于夜叉的寿命而言还是个青年人。这些年经历魔神战争,般若与他的家人们不得不早早自立,幸苦奔波。如今能够有如此轻松闲暇,倒是一件好事。

那个背负了许多的年幼夜叉,终究成为了过去的阴影,一切都在慢慢变好。

摩拉克斯分心想着事情,没注意到一只触手缓缓爬到了屋檐上,正好倒挂在他的头顶。般若四处张望着魔物所在,抬眼一看,发现那只触手正揉搓着自己的腕足,粘液在摩擦间慢慢产生气泡,像一坨鼻涕般慢慢垂落。

眼看着粘液将要从魔物的腕足间滴落到摩拉克斯身上,般若赶忙大声提醒道:“帝君,上面!”

摩拉克斯回过神,应声向上看去,一滴粘液正好滴落,他及时唤出岩盾,将这散发着腐鱼腥臭味儿恶心黏液挡了下来。

将岩元素挥散,岩盾如烟消弭。在低温下迅速凝结成半胶块质感的黏液落在地面上,因还没完全凝固而缓缓坍塌下来。

想到没有般若提醒,这个东西就要落到自己头上,摩拉克斯的脸色就有些青。

般若看着感觉有些好笑,戏谑道:“帝君在想什么,这么入神?”

摩拉克斯金色的眸子看向般若,认真说:“我在想你。”

他放低声音,成熟的磁性声线让般若心中又是重重的一跳,般若唾弃自己:前世今生加起来也年过半百了,怎么像个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一样,一点儿不争气。

可他面上伪装得天衣无缝,依然是一副游刃有余的模样,俯下身子,右手搭在房间的木桌上,以一种亲密仰望的姿态凑近了些,双眼扑闪着盯着摩拉克斯,轻轻笑道:“帝君在想我什么,介意让我听听吗?”

摩拉克斯低头看着他,“不是什么要紧的事情。”

般若愣了愣,失笑:“帝君,怎么感觉你在敷衍我?”

摩拉克斯将他替他将脸庞边的乱发理到耳后,银发夜叉的身体不好,因此在冬日里的脸颊也是微微冰凉的。他的手掌停留在般若耳畔,银发夜叉便用柔软脸颊贴着他的掌心,掀起眼皮看他的反应。

般若曾经的种种算计让摩拉克斯曾有戒备,可如今种种的小心机却让他觉得可爱。

岩石历经千年,竟也有被草种找到间隙,破壁而出的时候。

那个时机,或许是海灯节,或许过去的每一次交谈。

“你为什么还称呼我帝君?”摩拉克斯问,“你完全可以像若陀他们那样直呼我的名字。”

般若低声回答:“我更喜欢帝君这个称呼。”

能称呼岩王帝君摩拉克斯的人很多,归终,若陀龙王,还有那些与他拥有同样实力的魔神们。对于般若而言,称呼璃月之主的真名并不会让他感到特别。

帝君,却不同。

拥有这样称号的人,无疑是高高在上的。

璃月泱泱人口,几乎所有人都将岩王帝君当作信仰,他们口中的帝君,是遥不可及的。而在这么多呼唤着“帝君”的人群中,只有般若让天星真正地落到了自己掌心。

无论称呼如何,都不会改变二人之间的关系。

而且,帝君这种叫法,总让般若感到一种渎神的刺激感。

人生在世,总是会不自觉追求刺激嘛。

摩拉克斯不是太懂般若那些弯弯绕绕的想法,但他从银发夜叉的翡翠色的眼眸中看到了某种坚持,便不再多言。日头已经渐渐落下来了,夕阳西下,过往的行人投下长长的黑影,橙红色的光从窗棂透过,将摩拉克斯的发丝染成深沉的绯红。

一日的工作接近尾声,不论是摩拉克斯还是般若,都多少显得有些狼狈。魔物们的黏液不可避免地沾上他们的衣角,留下凝结的硬块。

般若脱下手套,不厌其烦地将每根手指都洗了三四遍。哪怕隔了一层,魔物史莱姆一般柔软的躯体,加上那极其恶心的触感依旧让般若感觉饭都有些吃不下了。

摩拉克斯表现如常,魔物对心理的冲击似乎没有对他造成太大影响。般若叹息说:“帝君,你说我们要忙活几天,才能将这些家伙清零干净?”

摩拉克斯沉默了许久,“大略估计要一个月左右。”

闻言,般若的脑袋隐隐作痛,忍不住摁了摁太阳穴。

他还真是给自己找了个天大的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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