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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禵神情激动,跪地叩谢皇恩,“儿臣定不辱使命!”

十六阿哥没想到康熙帝居然能给他一个副将,回过神来,忙一起谢恩。

同样跪着的年羹尧,头埋得低低的,努力调整面上的表情。

这是个建功立业的机会没错,可同行的有两位皇子,他能分到的功劳大大的打了折扣。鸡肋一般的差事,可以预见的,吃苦受累少不了!

满朝文武齐齐看向大殿中的几人,三名主将都是年轻一辈,心中明了,皇上这是要培养新的得力战将了。

康熙帝视线扫向瞪大了眼忿忿的老大,他道:“大阿哥胤禔替朕巡视漠北蒙古各部的动向。”

胤禔喜滋滋谢恩,皇阿玛愿意给他差事,就不怕爵位挣不回来!

朝中好几名老臣心里都酸了。

平心而论,皇子们的本事都不差,有几个甚至称得上是出类拔萃。若是不去争抢皇位,这老父亲当得还真是挺欣慰的。

回到乾清宫,康熙帝想想还是不放心。他又给青海蒙古王公都去了旨意,夸老十四是良将。表示你们应该像听朕的话一样,听十四阿哥调遣,齐心协力立大功。

“皇玛法可真放心十四皇叔!”晚间熄了灯,弘历躲在被子里感叹,“十四皇叔都没怎么打过仗吧,皇玛法就直接封他为大将军王了!”

他可是听过九皇叔偷偷自豪的讲过,他和十四皇叔是如何“义薄云天”的!

嗯,就是用“要毒死自己要挟皇玛法放了八皇叔”的奇闻轶事!

他当即就撇撇嘴,大声反驳,“这不是义薄云天,是不忠不孝,胡搅蛮缠,比撒泼打滚可恶一百倍!”

他心里还想着,万一真给自己毒死了,岂不是天下第一大蠢蛋!看九皇叔瞪大眼,像是要吃小孩的模样,默默的放在心里没说出口。

自那以后,九皇叔和十四皇叔在弘历的心里,就成了脑子偶尔会用不了的不靠谱长辈。

弘昼托着下巴,认真思考,“十四皇叔随皇玛法出巡塞外很多次,他其实是有些本事在身上的。况且军中又不是只他一个将军说了算,驻边将领们都不是摆设。”

见弘历还是有些不明白,他挠挠头,补充道:“皇玛法让他做大将军王,是因为他皇子的身份可以更好的联合各部,让蒙古王公共同出兵护送新的□□喇嘛进藏。而且,十四皇叔这种有些鲁莽义气的性子,其实很容易和各大将军们打成一片。

还有十六皇叔呢,十六皇叔年纪虽然不大,脾性温和,能文能武,做事周全。十四皇叔这个人吧,除了不听咱阿玛的话,其他人的劝他还是很愿意采纳的。

皇玛法还选了年羹尧,这人除了爱慕虚名,喜欢自我膨胀,心狠手辣外,也是个有本事的。”

弘历嘴巴慢慢凹成了0型,眼睛睁得老大。听他说完之后,语气肯定:“弟弟你不喜欢这个年羹尧?”

这还是弟弟第一个明确表露出来不喜欢的人呢!弟弟虽然提到德玛嬷常常翻白眼,但他能感觉得到,弟弟也没有太不喜欢德玛嬷。

弘昼眨巴下眼,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道出两个字:“直觉!”

他又在弘历面前露馅了!

他天天和弘历在一起,自己知道的人和事,弘历也知道。他打哪儿知道年羹尧“爱慕虚名,喜欢自我膨胀,心狠手辣”去?

但弘历没有半分迟疑,立刻露出了一副与有荣焉的表情,两眼亮晶晶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弟弟好厉害”几个大字。

他没问弟弟是怎么知道的,反而是郑重点点头,“那我也不喜欢他!”

弘昼也想不明白,自己时不时的就在弘历面前,故意吐露一些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是什么毛病?

莫名其妙的,他心里似乎笃定弘历就算觉察到了异样,也会为他保守秘密。他们日夜在一起,是这个世上最亲近的人。

但他心里偶尔又会探出一丝隐秘的兴奋,似乎是想知道弘历在听到的越来越多后,会不会在某一天,在某件事的激发下对他兵戎相对?

他抱着脑袋摇晃,这都是什么诡异的行为!

大军西征,除了德妃在永和宫的小佛堂日日求神拜佛,祈祷菩萨保佑老十四平安归来外,似乎对宫里没有任何影响。

康熙帝每日忙着批折子,隔三岔五的把儿子们拎过来骂一顿。不是他年纪大了脾气越发暴躁,这似乎成了他和儿子们表达感情的新方式?

从前被皇阿玛骂了会如丧考妣的数字军团们,现在个个都没脸没皮的笑着应和,细看眼里都满满流淌着孺慕。

弘昼的心声点醒了他们,虽然康熙帝的父爱一大部分给了老二,剩下的也分散成许多份,但,他是爱他们每一个的。

谁家父亲见儿子办事不够妥当,不会骂上几句呢?从前他们将康熙帝先当成皇帝,然后才是父亲。君王的愤怒他们承担不起,父子之情越来越疏远。

现在只要不是在朝堂之上,康熙帝就是他们的阿玛,被自己阿玛骂几句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这是当阿玛的,对儿子的爱之深则之切。

康熙帝显然也感受到了儿子们的转变,嘴上骂的狠,心里其实没那么生气。偶尔还会跟弘昼弘历吐槽,“你们皇叔个个脸皮厚的很,可千万别跟他们学。”

他说这话时,眼里含着笑。

但是这样的好心情,也阻止不了他的身体日益衰败。将近六十年的晨兴夜寐苦心积虑,早就耗尽了他的精力。

秋日一场雨,康熙帝卧病在床,整日咳嗽不止,手脚关节也肿胀难忍。

折子批起来费劲,他就让太子先在纸上批阅。念给他听了,没问题了,太子再誊到折子上发回。

“皇阿玛,朝堂上的事就交给儿子们吧。”老二胤礽握着他的手,泪眼婆娑,“四弟是个好太子,您放心,儿子们都会齐心辅佐他。”

直接叫康熙帝放权这话,也就二立二废之后,圈禁几年又被放出来的老二敢说了。他眼眸平淡如水,不再眷恋权势,只希望父亲能平安康健的多活几年。

康熙帝目露欣慰,但他放心不下,语重心长道,“皇阿玛批了一辈子折子,一日不批就不自在,不到闭眼的那一天是闲不下来了。”

他在心里叹息,老四一样在拼命。

听到过“大清要亡了”的皇子们,个个都在往前奔。

弘昼在他身边,他知道的最多。

他像是一架马车的车头,在不知能否冲破深渊的路上,尽可能的向着那一点亮光,拼命向前挣。

他不能,也不敢停下步伐。

"你放心,皇阿玛自己的身子自己知道,一时半会的还死不了。"他拍拍老二的手,神情间满是释然,“皇阿玛风里雨里过了一辈子,晚年能看到你们兄弟和睦齐心协力为大清,便心生愉悦,不愧祖宗天地。”

但他也听了老二的劝,许多的折子都只由太子批复即可。

至那之后,老二胤礽时常来乾清宫陪康熙帝吃饭。数字军团们也很有默契的,轮流着和他一起过来。

康熙帝这场病,断断续续的,直到冬至才彻底好起来。

除了奉天殿的祭祀,其余需要敬告天地祖先的仪式,全由太子来安排。

天子的权柄,正在缓慢的过度。

朝堂上对此欢欣不已,哪怕太子真真是个不好相与的。皇权的和平过渡,对满朝文武和天下百姓都是一件好事。

弘昼弘历一早到上书房读书,下午练习骑射,晚上回乾清宫休息。他们身边都是康熙帝给的人,走到哪里都被人小意相待,日子还和从前一样 。

青棠院里已经感受到了,四爷权柄日重的变化。

“弘昼弘历快来瞧瞧,内务府进上来一批缂丝锦缎,金线用得实打实,图案栩栩如生,花瓣上的蝴蝶跟活的一样,正好过年给你们两缝几身新衣裳。”耿格格老远看到孩子们进门,就喜滋滋迎上来了,“自从你们十二皇叔掌管内务府,送到青棠院的东西越发的好了。”

这样的好东西,不像往常只有弘昼弘历的份额,她和钮钴禄格格也有。

弘昼弘历的衣裳,从跟在皇上身边起,就只用杏黄色、石青色。内务府刚送来的份例里头,一匹淡青色石榴纹,一匹水红色团菊彩蝶,很明显是按她和钮钴禄格格的喜好送的。

“可不嘛,这下可没人敢偷奸耍滑躲懒了,什么事儿都想在主子前头呢。”钮钴禄格格指向院中的葡萄树,“说是怕冻着了,早早的就来给培土绑了草绳,还打好了树桩防着被风吹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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