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回 吉鸿昌保卫天水 马仲英败逃宁夏22(1 / 2)
七人大惊,急忙下马,桥头有人喊话:“我们是国军吉鸿昌的队伍,你们是干什么的?”
吴天亮一听是国军,连忙回答道:“我们是三阳川的村民,是来报信的。”
“报啥信?”桥头的人又问。
吴天亮回答:“土匪明日要来攻打天水县城,我们得到消息后,连夜来报信了。”
“原来是这样,你们几个过来。”桥头好多人这时都站起来,其中一个收起了手枪,仔细查看了七人的武器、马匹,还认真的听了他们与土匪交手的经过后,领着进了城。
这是一座大宅子,城里人叫南宅子,与北宅子隔街相望,是明朝嘉靖十九年1558年秦州举人、中宪大夫、山西按察司副使胡来缙的私宅。占地面积约5000平方米,由9个四合院42座古建筑组合而成,布局严谨、主次分明、古朴典雅。
南宅子完整地保存了从明到清民居建筑的格局和风貌,是研究我国西北地区明清古民居建筑文化的重要实例。2003年,由天水市博物馆负责维修后,建成了天水民俗博物馆,展出了以天水为主,包括陇右地区的上千件民俗文物。南宅子其科学、历史、艺术价值在甘肃省是唯一的,全国也罕见,为研究天水的历史沿革、民俗风情提供了珍贵、丰富的历史资料。
与南宅子相较,北宅子规模更为宏大。有大门三间,门额题为“太常第”,是为太常寺少卿署正卿胡忻的私宅。由于胡来缙、胡忻父子均为明万历朝之名臣,所以天水百姓在南北二宅之间的马路上建有“父子乡贤”的巨形牌坊,可惜此牌坊于民国初年拆除。
北宅子平面接近正方形,原为正院三进,侧面建有大小院落5个,现仅存二、三院的前后正庭与中院庭楼及厢房。庭楼梁记上明确记有“大明万历四十三年乙卯夏四月十五日建”题记。就建筑规模和建筑整体构造的价值而言,北宅子比闻名遐迩的宁波天一阁藏书楼毫不逊色,而细节雕饰之华美精细,则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吴天亮给南宅子送过货,只去过前院,里面到底有多大,他也不知道,给他的影响是没有吴家大院阔气。
今晚这里的气氛特别紧张,大门两边戒备森严,门前的两棵古槐就像两位天将一样威武雄壮,昂然肃立。军人进进出出,一派刀光剑影,这里被临时作为战前指挥部。来人领着他们进了前院,黑暗的灯光下与几个急匆匆出院的人擦肩而过,最后一位走过吴天亮身旁时俩人相视一笑,吴天亮看得清楚,此人个子不高,然而长得腰圆背厚,慈眉善目,更兼面阔口方,笑脸常开,给人一种慈祥的感觉。院内多名全副武装的士兵,威严机警地守在四周,每一支长枪蓄势待发,指向来人,可谓地网天罗,森严壁垒。
他们被安排在西厢房等候,不大一会,来人领他们进了前厅。“报告师长,这七位就是来自三阳川的朋友。”
“哦,欢迎﹗欢迎﹗”只见坐在堂上的一位军官站起来,走在七人面前和颜悦色地说:“你们敢跟马仲英干,了不起,是英雄好汉。”说着话走在胡元和陈玉面前问:“小子,有十八岁吗?”
“没有,我俩都十六岁。”胡元回答。
“哦,你也十六了吧?”他又问王俊。
王俊注视这位军人,高高的个头,体格强健,英挺刚硬,相貌堂堂,待人又十分和气,平易近人,不由心生一种敬佩之感。见问他,立即回答:“是的,我今年十六岁,我们几个都是结拜的兄弟,他叫苟娃今年十八岁,他叫吴天亮,他叫吴洪福,他叫刘虎,今年都是十七岁。他们两个......”王俊指着胡元继续说:“他叫胡元,他叫陈平。”
“英雄出少年,你们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能耐,真是好样的,了不起。”说着话回头又问领他们来的军官:“几位草莽英雄送走了吗?”
“送走了。他们就躲在天水郡老君庙里,白天一战伤亡严重,现在剩下不到二十人,问我们需不需要他们留下来参战,被我回绝了。”
“哦,这些人虽然有一腔热血,忠肝义胆,但生夺硬抢,杀人劫财,奸掳烧杀的土匪秉性难改,终究成不了气候。让他们去吧,只是不要干对我们不利的事,否则我吉鸿昌也不会放过他们。”
“我也是这样说的,让他们今后少干些坏事,离我们远远的,不要再回见河梁。”那军官说。
原来马匪杀向天水城,占据北山,先头部队在见河梁首先遭到罗大海的伏击,经过短时间的战斗,罗大海带人仓促撤离,被人端了老窝,逃往天水郡,隐藏在老君庙内。
他在庙内前思后想,这么多土匪占据天水北山,一定是朝天水城来的,于是打发武大娃带人去天水城报信,没想到遇上了吉鸿昌的队伍,被谢绝之后连夜上了南山,在齐寿山待了一段时间后回到罗家堡罗大海他们老家,后来在岐山堡落草为寇,刚才与他们擦肩而过的正是武大娃他们。
吉鸿昌(一八九五年—一九三四年),字世五,原名吉恒立,抗日英雄,爱国将领,河南省扶沟人。一九一三年加入冯玉祥部,从士兵递升至军长,骁勇善战。一九三二年加入中国共产党,一九三四年参与组织中国人民反法西斯大同盟,被推为主任委员,秘密印刷《民族战旗》报,宣传抗日,联络各方,准备重新组织抗日武装。十一月九日,在天津法租界遭军统特务暗杀受伤,遭工部局逮捕。为置吉鸿昌于死地,宋美龄不遗余力,拿公款向租界行贿,将吉鸿昌引渡到北平军分会。二十四日,经蒋介石下令,吉鸿昌被杀害于北平陆军监狱,时年三十九岁。
吉鸿昌掏出一块怀表,看了一下微笑着说:“本来让你们几个休息休息,但是不行了,现在是凌晨三点,咱们先去吃饭,完了随我一块上战场收拾这帮狗崽子去。”他说的很随便,轻轻松松的,语气中带着一种无比的自信和坚定,好像压根就没有把一群杀人不睁眼的魔鬼放在眼里。
军人独特的生活环境,培养了他们对天职的执着,对困难的坚忍和对敌人的蔑视,这是一种巨大的人格力量,对敌人有震慑力,对部下有超常的凝聚力和战斗力。吉鸿昌正是这样一位有胆有识,有勇有谋、智勇双全的高级指挥官。
“我是副官魏长海,这是我们吉鸿昌师长。”一直站在旁边的军官这时插上话,彬彬有礼地说。
“感谢长官。”七人几乎同时说。
“好了,咱们先吃饭,后杀敌。”吉鸿昌精神抖擞,神采熠熠,眼喜眉悦,与众人一起在魏副官的引领下,去了特为他招待客人用餐的私人餐厅。
土匪在黎明前就开始行动了,他们仗着人多势众,气焰十分嚣张,不放一枪一弹,便兵临城下,疯狂地嚎叫着“开城不杀不烧,如果打进城去,鸡犬不留。”天水城城门紧闭,非常安静,人们似乎还在梦中。
吉鸿昌威风凛凛,气宇轩昂,身披军大衣,站在城头上,身旁是魏副官和王俊等人,身后是警卫排,一色的冲锋枪,个个生龙活虎,斗志昂扬。听见土匪喊叫,魏副官将一副崭新的德国造望远镜递过去。
吉鸿昌接过望远镜,举双手向城下望去,土匪密密麻麻聚集在北城门落雨河的斜家门一带,一个个张牙舞爪,穷凶极恶,刀光闪闪,杀气腾腾。再往山上望去,西北山头,遍竖旗帜,瓦窑坡、泰山庙、玉泉观一带敌兵密集,何止万千。他们嚎叫着,犹如一群饿狼,已经嗅到了前面的美食,争先恐后,纷纷下山,逐步向城垣围来,妄想能得到一份羹。他将望远镜跨在脖子上,微微一笑说:“狗崽子还真不少,命令全体炮兵准备开炮,由远到近,避开古建筑狠狠地打。让他们先尝尝铁家伙的厉害。”说完又举起望远镜朝北山瞭望。王俊他们这时才看见隐蔽在城墙之上的大炮动起来了,炮弹箱一箱一箱被打开,炮弹比玉米棒子还要大,好多士兵还继续从城墙之下往城墙上扛。
“开炮。”吉鸿昌依旧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下达命令。
霎时城头上炮声隆隆,硝烟滚滚,大地在颤抖,城头在颤抖,炮弹呼啸着落入敌群炸开了花,匪军猝不及防,惊慌失措,抱头鼠窜,哭爹喊娘,自相践踏,伤亡无数。西、北、东三面城门同时大开,埋伏在城内的部队三面出击,歩机枪齐发,贼军纷纷倒地,遗尸遍野,溃不成军。
急战中,有个土匪军官,接连刀劈了两个后退企图逃跑的匪兵,其余土匪见状转身又朝前扑来。吉鸿昌在望远镜中看得清清楚楚,回过头看了看周围的士兵,又把眼光落在胡元背上的钢叉上。“你是打猎的?”吉鸿昌问。
“是的,我是猎户。”
“看见了吗?”吉鸿昌用手指着城下的那名军官说:“那就是只狼,一只凶残的毒狼,撂倒他。”
其实胡元早已看到了,他想起了卦台山战斗的情景,那时如果有杆快枪,吴大叔也不至于惨死,可惜......
吉鸿昌转身从一名战士手里接过一支长枪,扔给胡元。胡元接过抢,单腿跪地,瞄中了那名还在督战的军官,足有三百米,“呯”一声枪响,那名军官应声倒地,紧接着又是“呯呯”两声,一个正在举枪射击和一个挥刀向前冲的匪兵同时栽倒在地。魏副官眉开眼笑,叫来几个士兵把长枪摆放在城头上,胡元打完这支换上那支,弹不虚发,百发百中。吉鸿昌高兴地抚掌大笑,连声叫好。
三面出击的部队犹如一张大网开始渐渐合拢,土匪惊恐万状,拼命向后逃窜,吉鸿昌将望远镜交给魏长海,又脱下军大衣,早有一名卫兵递过一把大刀,他便带着警卫排的战士冲下城头。
有个亲身参加过战斗经历的军人,后来对这次天水保卫战是这样描述的:1928年12月24日凌晨5时,天刚蒙蒙亮,三万多土匪云集在北城门附近和半山坡上,人山人海,密密麻麻。他们挥动手中的马刀,明光闪闪,耀武扬威,大喊大叫“开城不杀不烧,如果打进城去,鸡犬不留。”天水城四门紧闭,鸦雀无声。土匪怕有伏兵,迟迟不敢轻举妄动。持续快到中午,土匪确信城中空虚,无兵把守,才放开胆子向北城门涌来。
岂知吉鸿昌将军的部队早他们之前就已经悄悄的来到了天水城,在这里布下了天罗地网,就等土匪来钻。
大炮齐鸣,惊天动地。土匪万万没有想到天水城有重兵把守,猝不及防,被炸得尸横遍野,溃不成军,纷纷后退。接着城门大开部队立即出击,机枪、步枪、手榴弹一齐向土匪招呼,匪兵伤亡无数,溃散遍野,狼狈逃窜。一部慌不择路,窜至西南山口,企图沿籍河绕山逃走,被南门冲出的部队和大部分民兵堵截掩杀,剩余土匪向太京方向逃去,他们从那里上山翻越凤凰山。另一部落荒而逃,窜至中梁山被马奎所部接应,向凤凰山一带逃去,两股残匪在凤凰山汇合后向西宁方向退去。
马匪在西退途中先后攻陷永昌、民勤和宁夏省城。
1929年2月25日马仲英率领残匪只用三个小时便冲进了永昌城,营长徐勉和民团团长杨介臣组织巷战,寡不敌众被俘。史书中这样记载:
徐勉巷战力屈,与杨介臣同时被俘。马仲英磔杀杨介臣,劝徐勉投降,徐不屈,亦被磔杀。杀红了眼的回兵,在永昌城拉开一场空前的血腥屠杀。新疆哈密作家张仁斡在《乱世枭雄马仲英》一书中有这样一段描述:这次永昌城被杀人数高达二千二百九十多人。马仲英撤出永昌城后,城内幸存民众仅掩埋尸体,就达两个多月,最后有的尸体都溃烂得无法掩埋了。因为当时永昌城的成年男性民众大多参加了守城战斗,不是在战斗中阵亡,就是在被俘后遭到杀害,所以永昌城成了甘青两省有名的寡妇城。几十年后,马仲英这个名字,在永昌城仍然像鬼怪一样恐怖,谁家的孩子哭闹了,只要带孩子的人说:“不要哭!再哭马仲英就来了。”孩子就会立即噎住而不敢哭出声来。
只有县长曹英藏在油坊麻渣中,幸免于难。
3月25日路径民勤时马仲英派马维俊为代表,率两骑至城南门外向城上喊话说:“我们是路过民勤去宁夏的,你们把城开了,让我们的队伍进城休息一下。”县长雷尚志叫人传话:“百姓害怕,你们驻在城外,我们给你们供应粮草。”正在互相喊话之际,冷不防一警察开枪打死了马维俊的随员。民勤县就被这一枪断送。马仲英大队人马四面爬上了城墙,杀声一片,守城百姓惊散,雷尚志被乱刀砍死。马仲英即开始屠城,喊杀声、枪声、呼救声、惨叫声吼成一片。民勤全城不满一万人口,被屠杀了四千六百多人,全用刀砍斧劈,妇女全被强奸,无一幸免。当时民勤城里尸首遍地,血流成河,土匪在城里烧杀抢掠一个多月,后来被冯玉祥的部队赶走,才结束了这场劫难。 民勤到今天还有一个说法,“贼杀剩下的。”本来好像是一句骂人的话,但它的确不是骂人的,这是在讲一段历史,讲杀人的历史,而杀人者就是马仲英、马廷贤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