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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奈零号实验体是真的撑不住了,他只能按捺住怒火:“你给我过来。”
裴灼反应极快地把手往后一背:“我不要拷手铐。”
“……行。”这样忍气吞声有求于一个实验体,简直是自己研究生涯的奇耻大辱,年近六十的姜鸣深觉晚节不保,又不得不妥协,怒气冲冲地扔下一句,“自己跟上来。”
说完转身就走,步伐都被气得有点乱。
裴灼跟了上去。
没了碍手碍脚的手铐,他趁机摸了两把墙壁,凭借经验和直觉,连蒙带猜地判断这个东西应该在“金属感知”的使用范围。
这么大个实验场,不可能没有异能储存管,而金属操控类又属于比较常见的一类异能。那么只要想办法摸清成品试剂的存储地点,逃出去的可能将大大提升。
……刚刚是不是有人提到Ⅱ型药剂来着?
裴灼琢磨片刻,一抬头,发现自己不知不觉已经到了长廊的尽头。
前方是一间实验室,编号有些特殊,不是数字,单单一个字母V。
姜鸣再次进行身份验证,过程似乎比103实验室要繁琐许多。
裴灼好奇地张望。
他本以为会看到又一个培养罐,没想到门开之后,映入眼中的却是一张病床,两侧摆满仪器,与医院十分相似,房间里甚至还有一扇小小的布满青苔的天窗。
病床上躺着一个人,双眼紧闭,白发枯槁地散落在枕边,微弱的呼吸在氧气面罩上碰出一小团又一小团的白雾,露在被子外面的瘦弱手腕伤痕累累,满是针眼。
裴灼的心跳骤然停顿了一拍。
“楚……楚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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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四有点事,所以这一更提前啦。加更是不定期掉落的,正常就周四五六日更
第51章 不是你老婆你不急
姜鸣还在思考要怎么劝动已经野了心的不听话的027,斟酌着开口:“他是零号实验体……”
话未说完,就见027抿着唇,径直从自己身边走过,到病床边握住了楚夭的手。
“楚哥。”omega看上去很担心的样子,小心翼翼捧起那只冰凉无力的手,在脸颊边贴了贴,“是我。”
也许是太冷了,楚夭的指尖微微发着青。
裴灼捂了好一会儿都没能捂暖,不由心里一慌,这才想起来自己刚刚复制到的“春光”。
姜鸣还在盘算:“如果你愿意配合治好零号实验体……”后半截话没说出来。
他看到027发光了。
柔和的光芒从裴灼身上冒出来,层层叠叠,薄如蝉翼,宛如蚌珠生辉,又像细雨拂面的三月春。
DZ-014的A级天赋异能,春光。
这副躯体似乎蕴藏着异于其他实验体的力量,每使用一次都要付出惨痛代价的高阶异能在027手中变得温顺又听话,仿佛只是最最普通的D级天赋。
春光作序,万物和鸣,短短数十秒内就驱尽了笼罩在零号实验体身上的死亡阴影。
楚夭眼皮颤了颤,须臾,缓缓睁开。
失焦的湛蓝眼眸空无一物,倒映着从天窗投落下来的光,微光粼粼,像安静的湖水。
“楚哥。”
他听见有人在叫自己,以为是在做梦。
“楚哥。”裴灼抹掉额角的汗,因为过度使用天赋有些微的晕眩,晃了一下,干脆趴在了他的胸口,“楚哥,是我。”
楚夭:“……”
散乱的意识渐渐回笼,等终于想起来自己这是在哪、眼前这个看起来很乖的omega又是谁之后,楚夭差点从病床上弹起来。
然而实际上只幅度微小地扯动了一下手背上的输液管。
“裴……灼?”他虚弱过头,发不出很响的声音,只能从氧气面罩上陡然急促的白雾判断出某人的心情不是很好,“你怎么……在这里?”
“我被抓回来了。”大概听出了他语气中的责备,omega看起来更乖了,“对不起楚哥。”
虽然裴灼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说“对不起”,那天早上贸然跑掉也不全然是自己的错。
但是楚哥生气了。
总之先对不起。
楚夭没说话,轻轻握了一下omega的手,疲倦地阖上眼睛。
裴灼歪过头贴了贴他的手,感觉稍微暖和了一点,不像刚刚那样,冷得像块冰。
姜鸣在一旁的仪器上摆弄两下,见各项指征都还算平稳,便转身粗暴地拔掉楚夭手背上的输液针,又从旁边的冷藏柜里取出一支针剂,准备注射。
说是迟那时快,刚刚还在对面很乖地被握着手的omega几乎一眨眼就蹿到了他面前,目光森然,对人类展现出了前所未有地攻击性——单手攥着姜鸣的衣领提起来,又一脚踩碎了掉落在地的针剂。
“你——”姜鸣实在被这个养野了的实验体给惊得不轻,嗓音沉了沉,色厉内荏地呵斥道,“你难道没见过袭击研究员的实验体是什么下场?松手!”
裴灼不松手。
“见过,”他冷冷道,随手把姜鸣往墙壁上一掼,差点把这个老东西掼得背过气去,“电刑,水刑,注射各种没有经过安全测试的药剂……所以?什么时候死、怎么死很重要吗?随随便便把快要报废的实验体带回来用,就是你最大的失误。”
这里到处都有监控,警报早在裴灼袭击研究员的那一瞬拉响,但不论再怎么快,警备人员也不可能在短短几十秒内赶到。
姜鸣喘上不气,脸色憋得通红,几乎涨成了猪肝色,就在快被掐晕过去的时候,脑海中灵光乍现,一闪而过方才027乖巧又眷恋地伏在楚夭胸口的模样。
“027……”他从牙缝里挤出话来,“你不怕死……难道零号……也不怕?”
掐住脖颈的力量倏地放松了。
裴灼倒退两步,看着滑落在地、喘得跟风箱似的姜鸣,有一点茫然无措。
这是他第一次被人用别人的命威胁。
可是很有用,他害怕了,比起自己死掉更要害怕成千上万倍。
十几秒后,伴随着急促杂乱的脚步声,一大群人冲进来将失控实验体按倒在地,扣上抑制颈圈,像对待野兽一样使用电击和麻醉,再野蛮地拖走。
病床上的楚夭似乎挣扎了一下,又被七手八脚按住。姜鸣揉了揉脖子,重新取出一支药剂,进行静脉注射。
混乱平息了,一切继续按部就班,罪行发生在不见天日的实验场里。
夜晚的769国道。
极速飞驰的越野车仿佛白色幽灵,在监控镜头下一闪而过。
陆谦一边吃着苏打饼干,一边向祝风停汇报:“是的祝哥,他一直在超速……不停地超速……嗯嗯,明年的奖金也扣光吗?好的。”
祝风停眉头紧皱,叼着烟,开着手动驾驶模式以50km/h的时速在漆黑的田埂土路上飙车,三步一坑五步一沟,开得像碰碰车。
他大半夜被黑镯子闹醒,一接通就听到秦闻州连夜从飙车C市过来准备参与一线救援的噩耗,考虑到该S级实验体拗起来除了自己谁也拦不住,不得不大晚上走土路拦截。
心里的怨气和眼睛底下的乌青一样重。
好在C市离这里挺远,土路再怎么难走,也不至于赶不上秦闻州的车速。
一个小时后。
祝风停把车停在从国道拐去大荒山的路口,给自己续了支烟提神,忽明忽暗的火星在空旷的夜色里格外醒目。
又过了十来分钟,一辆白色越野车狂飙而来,眨眼就从祝风停眼前飞过去,差点把烟给吹没了。
“刺啦——”
车轮和地面擦出几星火花,拖出一道狂野的白色刹车痕,堪堪在几百米开外刹住了车。
银发alpha跳下车,迟疑地张望了片刻,似乎认出了那个在道路旁抽烟的人,一溜小跑过来:“祝哥,你怎么在这?”
“嗯。”祝风停碾灭烟头,转身,冷不丁一把将他掀到了地上,“等你!”
秦闻州差点磕断了鼻梁。
他被摁在地上,眼冒金星,地面微烫的温度和不太好闻的水泥味一起涌进鼻腔,给人一种恍惚的感觉,祝风停的声音仿佛从天边飘过来:“知道为什么揍你吗?”
“……”
“别装傻,我知道你精着呢。今天杨老头又给我打了电话,你猜他说什么吗?”
秦闻州依旧没吭声。他知道安全部的老头儿姓杨,隔三差五就要找祝风停谈人生谈理想谈人类发展,劝他销毁所有实验体。
“他告诉我说楚夭也是实验体。绝密档案。”祝风停坐在他身上,不紧不慢地重新点了支烟,火苗映得半边脸通红,看不清神色,“那份档案原来被楚夭的父亲——也就是前前任执行长官封存,原本应该交接到楚夭手上,但当年那位执行长官死得太突然,有一点混乱,所以落到了安全部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