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1 / 2)
这个消息实在有点劲爆,听得秦闻州趴在地上倒吸一口凉气,但吸到一半又全吐出去了。
“……祝哥,”他说,“你能先起来吗?”
祝风停站起来。
秦闻州灰头土脸地爬起来,还没站稳,又被“啪叽”撂在了地上。
“安全部选择在这个节骨眼把这件事抖出来,你到底清不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嫌命长?!不仅不服从安排,还深夜飙车来大荒山!”祝风停摁着他的脑瓜,一脸恨铁不成钢,声音都高了八度。
“你是楚夭力排众议留下来的001号高危实验体,现在楚夭自己都被N抓走了,我们连实验场大门朝哪开都不知道!偏偏又爆出来楚夭不是人类,谁能保证他这些年收容实验体没有半分私心?澄清又能让谁来澄清?他们要杀鸡儆猴,这么多实验体当中就你最适合当那只鸡!!”
“……我不是鸡。”alpha小声说。
祝风停:“……”
他长长地吐了口气,站起来,掸了掸烟灰,觉得自己半辈子的气都叹在这里了。
想辞职。
“祝哥,让我参与救援。”银发alpha跟着站起来,拍拍衣服上的灰,“你不在,如果我还留在后方,安全部就能像上次带走裴灼一样,轻易绕过你把我带走,情况会更糟。”
祝风停动作一顿。
好像确实也有几分道理。
但他敢肯定这是秦闻州当场想出来的理由,一个小时前一脚油门飙车上高速的时候绝对满脑子薄荷味,屁都没想。
“你参与救援……”他深深地吸了口烟,没继续说,半晌,神色里透出一丝罕见的怅惘,“只有两种结果,一是成功救回楚夭和裴灼,后面怎么样也不好说;二是特别执行部行动失败,风险预判能力不足,我被撤职,实验体全部被销毁,其余相关人员并入安全部,”
“如果我不参与,万一发生正面冲突,救援成功率会降低很多。”看出了他的动摇,秦闻州趁热打铁,据理力争,“让我参与救援吧,祝哥。”
“这么自信?”祝风停笑了一声,垂眸思量着,“也是,001号S级实验体,确实不一般。”
“那……”
“上车。”他掐了烟,打开车门坐进驾驶室,“明天开始参与行动,任何情况都不准离开我超过一百米,不然一把火把你点了。”
“收到。”alpha摇摇尾巴跳上副驾驶,虽然因为惦记着被抓走的omega,情绪仍然不是很高,“对了,我有车。”
“打开自动巡航,让它自己回去。”
“哦。”
祝风停懒得再走那破土路回去,干脆到附近的镇子上重新找了间旅馆。
睡前看了眼发着幽光的电子钟,显示凌晨两点。
“祝哥……”
“祝哥,祝哥!天亮了,该起床了!”
祝风停睡得并不安稳,梦里一直在不停地奔跑,冷不丁收到外界的刺激,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心率差点飚到两百。
过了会儿,他睡眼惺忪地望向电子钟。
——凌晨四点。
外面天色微亮,祝风停披上衣服,黑着脸打开门,迎头送上一个劲脆的响指,在距离银发alpha鼻子大概五公分的地方制造了一起小小的爆炸。
“砰”!
秦闻州被炸得脸都黑了。
“凌晨四点,四点!”祝风停一捶门板,咬牙切齿,“我给行动组定的到岗时间是六点,怎么,你要我们俩现在过去单枪匹马刨地?”
Alpha当然很委屈。
“可是天已经亮了,现在过去也就稍微早到了一个小时。”他小声顶嘴,“……不是你老婆在里面,你当然不急。”
祝风停大概是累晕了,或者还没从噩梦里醒来,心里又乱又闷气,仿佛堆了八百个着火的油桶,终于被这没眼色的家伙一句话引爆了。
“放屁!谁说只有你老婆在里面!?”
一片死寂。
须臾,他后知后觉自己说了什么,缓缓地、有点僵硬地抬起头。
只见灰头土脸的银发alpha呆呆地杵在门口,嘴巴张成O型。
“祝、祝哥……”半晌,他闭上嘴巴,又迟疑地开口,“这次的营救目标好像……只有两个人吧?是……两个吗?老大他是……是alpha吧?还是说绝密档案里有别的……”
祝风停掐了掐眉心,一把勾住他的肩膀,哥俩好似的弄进门,亲亲热热地凑在耳边威胁道:“有时候我希望你是个弱智,不要多问不要多想,能明白吗?”
“……明白,祝哥。”秦闻州梦游似的回答,突然一个激灵,发现了盲点,“可是祝哥,实验体和人类……”
“我哪知道,五年前他还是个人类。”祝风停冷冷道,“你能闭嘴吗?”
秦闻州闭嘴了。
但他的安静只能维持一小会儿。
001特别聒噪,在这方面天赋异禀,否则也不会轻易俘获薄荷味的芳心。
Alpha踱着步转了一圈,等电子钟的分钟显示往前滚了一个数字,正好转回到快要眯过去的祝风停跟前。
真诚地发问道:“祝哥,这个把柄能换你提前一个小时出门吗?裴灼一个人肯定很害怕,他在等我,我过去刨土坑也比在这干等着强。真的很困的话,到时候我刨坑,祝哥你站着就行。”
说完还展示了一下孔武有力的小臂肌肉。
“……”
二十分钟后,田埂土路上多了一辆看起来没睡醒的车,开得像颗跳跳糖。
第52章 易如反掌
不知昏迷了多久,裴灼迷迷糊糊地稍微恢复了一点意识,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朵柔软的云里。
不是冰冷的实验台,也不是治疗室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床被,软绵绵的,还有一丝丝蜂蜜的甜味。
脸颊被微糙的指腹反复摩挲,他皱了皱眉,下意识地扭头避开,又被掐着下巴掰了回来。
裴灼睁开眼睛。
周应淮那张欠揍的脸近在眼前,精致贵气的金丝镜框几乎要蹭到自己的鼻尖,这个距离十分适合一拳砸烂在某人的脸。
他毫不犹豫地一挥拳。
“当啷——”!
焊在镣铐上的粗短锁链骤然绷直,裴灼被拽得倒回床上,拳头也砸空了,手腕被勒出一道深深的红痕。
周应淮好像受了很大的惊吓,往后一仰掉下了床,眼镜跌在地上飞了出去。
他拍拍胸口,从桌子底下捡回眼镜戴上,心有余悸地爬起来:“不是,你一个omega怎么这么喜欢往人家脸上招呼?上次被你打的伤还没养好呢。呼……幸亏我有先见之明。”
孤A寡O共处一室,双手手腕都被拷在床头动弹不得,裴灼浑身紧绷,几乎要炸毛,拽住短短的锁链使劲一扯,整张床都为之一颤,金属床柱发出令人牙酸的变形声。
大概是他的眼神太过凶狠,简直像要将人生吞活剥,周应淮咽了口唾沫,不敢贸然靠近,只是指了指散落在床上的绷带贴:“那么凶干嘛,帮你涂点药膏而已。我把你领回来的时候,你脸上就有不少擦伤……别挣了,床塌了晚上我睡哪。”
裴灼一低头,看见被子上乱七八糟的绷带贴和药膏,脸颊确实有一点轻微的刺痛感,绷紧的嘴角终于稍稍放松了一点,开始观察陌生的环境,一边用余光警惕着周应淮。
“……这是哪?”
“大概是员工宿舍。”周应淮也跟着打量了一番,确信这个房间除了一张床和一副桌椅什么也没有,一摊手,“我被收编了,包吃包住,工资是一个omega。”
“你?”
“怎么?好歹我也是个医学博士,发表过几篇SCI。”周应淮大着胆子往床边挪了挪,“听说高级研究员不够用了,上个月又疯了两个……你能不能别瞪我了,我给你解开手铐,乖。”
裴灼看他的目光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不是跟你说了,我也没有办法。”周应淮扶了一下镜框,小心翼翼地伸手过来,试图取得omega的信任,“姜鸣把你送给我,你的使命看起来已经结束了。正常来讲现在你应该躺在手术台上清洗标记,而不是活蹦乱跳地……冲着我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