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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要么记错时间要么忙着试验抽不开身。

简繁早就已经习惯。

简繁的平静体贴让徐诺更自责“小繁,下次不会了,妈妈保证。”

“好,如果没其他事的话我可以挂电话了吗?”

“好好好,那妈妈不打扰你了,你记得没事多交交朋友,不要总是一个人待着。”

“嗯。”

简繁放下手机,垂眼盯着黑下去的屏幕。

从十多年前他就学会了一个人居住,一个人生活,他的生活乏善可陈,与人之间的羁绊都寥寥。

他的生活早就变成了工作吃饭实验,不参加无效社交,不浪费时间应酬巴结,虽有好友却绝不会轻易打扰。

生活平淡无趣到没有连发朋友圈的素材都没有。

在外人眼里他清冷寡淡,没有多余的欲望,因为他比谁都清楚这世间没有谁会陪谁一辈子。

所以他享受孤独也要承担孤独带来的寂寞。

比如或许哪天突发疾病猝死在家里,也要许久才会被发现。

想到这里,简繁嘴角牵了牵,他不可能那么惨,毕竟一天不去医院电话就会被打爆。

收回思绪,简繁又忙了半个小时才疲倦地捏了捏鼻梁,关上电脑站起身去洗澡。

等准备上床睡觉时,看到那颗还趴在鱼缸边缘的圆脑袋,简繁终于停下了脚步。

似乎因为他视线的停留,小章鱼的脑袋晃了晃,水下的腕足开始频频摆动。

扫了一眼空空荡荡的鱼缸,早上投喂的两斤活虾已经只剩下一些残渣落在水底。

简繁回忆了一下早上买的虾至少有四十只,按照章鱼一次性摄入的食物量占其体质量的20%-30%左右,眼前这个只有他半个拳头大小的小东西是怎么存储消化四十只虾的?

为了将小章鱼看得更清楚,简繁弯着腰不自觉地朝鱼缸靠近了一些,仔细地观察着。

他陡然的靠近,气息的笼罩让小章鱼的所有腕足在一瞬间齐齐扭动,它们争先恐后像是被刺激到了一般,兴奋地从鱼缸爬出,完好的两根腕足占据先天优势,最先靠近简繁。

它奋力的靠近,想要触碰,想要死死缠绕……

可惜,简繁反应很快地朝后推开了一步,鼻尖堪堪错过朝他伸来的腕足。

它的动作落在简繁眼里无疑是和捕食别无二致,看着黏糊糊的湿腻腻的腕足尖卷起来落到了玻璃上,简繁淡淡地问了句“你是被关久了,傻到分不清食物是什么了吗?不过……”顿了顿“倒是很适合研究。”

到时候可以切片再解剖看看它的身体构造,是不是属于进化异常的生物,说不定大脑构造也和普通章鱼不一样。

小章鱼不知道简繁在想什么,它趴在鱼缸边缘,两只复眼一动不动,脑袋下的腕足却又开始蠢蠢欲动。

可是简繁此时已经没管它了,站起身朝卧室走去。

他走得越来越远,小章鱼的腕足不停的摆动,看起来竟然有些焦躁。

很快,卧室门被关上,修长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后,小章鱼的脑袋还直直地扬了十多秒才像是反应过来,高高支着的脑袋像个泄气的皮球,有气无力地摊开腕足,像一张烙饼似的飘在水面。

它似乎是不信邪地又等了等,也不知道等了多久却再也没有看到简繁的身影。

它像是失望地又像是愤怒地在狭小的玻璃钢里来回游了好几圈,最后直接沉入了水底,两根腕足泄愤似的缠住一颗石头,扔得老远,然后又缠着小罐罐挪啊挪,挪到了最左边的角落,那是最能第一时间看清简繁卧室的地方。

它缠在罐罐上,望着卧室的方向又等了好久,简繁依然没有出来。

最后它无精打采地将自己塞进了罐罐里,像极了人类自闭生气时的模样。

只要不忙,简繁都是晚上十点睡觉,早上五点半点起床,十年如一日的作息时间在哪里都是极其自律少见的,更别说在经常喜欢开各种派对的国外,他是格格不入的那个,经常有人在身后说他是奇怪的中国人。简繁却从来不在乎,依然我行我素。

而按照简繁的作息,在夜里一点左右已经陷入了深度睡眠中。

此时,月光像薄纱飘浮在客厅,在这夜深人静万物俱籁时,角落的鱼缸里有了轻微的声响。

只见一根白白嫩嫩的腕足尖从陶罐里一点点爬了出来。

接着是一颗像汤圆一样光滑的脑袋,很快小章鱼整个身子就全部从陶罐滑了出来。

它先是静静飘在水底,像是在观察四周又像是在寻找。

它找不到简繁,空气里甚至已经没有他的气味。

与生俱来的渴望让它难耐焦躁,像是再也遏制不住冲动,它张开腕足快速地游到了水面,断裂的腕足吸着玻璃,软乎乎的身子从边缘翻出了玻璃,几乎是没有任何犹豫的非常丝滑地爬出鱼缸。

它扭曲蠕动,一直朝简繁的卧室门爬去……,沿路留下了一串串水痕和透明的粘液。

小章鱼似乎知道简繁在里面,它试图朝那细小的门缝里钻,可惜几乎贴地的门缝实在是太窄太窄了,即便是它将自己缩到极致也钻不进去。

似乎迫不及待要见到简繁想要触碰他,几根腕足很快吸附住门板开始发力。

门板纹丝不动。

此时的它实在是太小了,在两米高的木门面前,它渺小如蚂蚁,根本撼动不了大树。

然而,它顽固得并没有放弃,仍然紧紧吸附着门板。

很长时间过去了,结果却还是一样。

这让它变得焦躁难安,腕足扭曲地开始朝门板上爬行。

直到一根腕足缠扰住了门把手,余下的腕足统统开始奋力缠扰。

门把手发出了轻微的声响,然后便没有然后了。

它就这么挂在门把手上,触手像是发泄似的扭曲蠕动,在门板上留下了一团透明的粘液。

阻挡它的东西还是没有打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月儿被遮挡,天边的渐渐泛起了浅浅的光亮,它终于不得不放开门把手,朝地板爬去,慢吞吞地回到了鱼缸里,

这次它没精打采地直接沉入了水底里,也不扔石头了,直接团吧团吧把自己再次塞进了罐罐里。

简繁并不会知道夜里发生的事,他刚打开卧室的门鱼缸里的小东西一下子就从陶罐里钻了出来,用最快的速度浮出水面趴在玻璃上,脑袋正对着简繁的反向。

好似无论什么时候只要简繁一出现就会吸引它所有的注意力。

然而简繁却只是瞥了它一眼,就转身去书房锻炼身体。

运动后出了一身汗,简单的洗了个澡后,他将粥小火熬着,去菜市场又买了三斤的新鲜虾回来,全部倒入了水族箱里。

这次他破天荒地注意着水族箱里的动静,他打算看看这小章鱼到底是怎么进食的,这么小的身体是怎么吃下那么多食物。

然而那小东西根本就不去管食物,圆脑袋对着简繁的方向,贴在玻璃的腕足一直在不停的摆动。

直到简繁吃完饭,那小东西还保持着脑袋趴在玻璃上的动作,一直望着他的方向,根本没去管鱼缸里的虾。

简繁见状,没有在它身上浪费一点时间,等他洗完碗筷从厨房走出来时,远远地就看见小东西正迅速的用腕足上的吸盘将虾缠住,然后送进了头部下方的角质喙中。

几乎是眨眼间,一只虾就被吃了个干净,又开始捕捉新的猎物。

简繁提步朝门口走去,刚走了一步就看见小章鱼瞬间停下了捕食,它甚至放掉了手中已经抓住的虾,嗖的一下子贴在了玻璃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望向这边。

隔着距离,一人一章鱼四目相对,后者似乎清晰地意识到简繁正在看它,它的腕足尖又开始蠕动卷曲。

很快,简繁收回了视线走到玄关穿鞋,今天安排了两台手术,他必须得马上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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