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明明明月是前身(27)(1 / 2)
沈明恒站在屋檐下,抬头望了望澄澈的蓝天,忽而开口说了一句:“给高增传信,其余人可死,但是罗正业,孤要活的。”
他一般不滥用私刑,这次例外。
周围并无人影,可沈明恒话音落下之后,暗处便有人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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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明恒回了东宫,听许茂说叶鸣谦病了。
他眉头微皱,提步朝叶鸣谦所住的小院而去。
裴定山也在,正满脸无语地教训他:“你就因为我先前说的那段话把自己愁病?你不想去就和明恒直说呗,明恒又不会逼你。”
“我不会什么?”沈明恒边进门边问。
叶鸣谦实在不像病人的状态,他目光清明,自己安安静静地喝药,除了唇色微微苍白,看不出病中的影子。
听说还是许茂发现不小心触碰到他时发现他的体温异于常人,否则叶鸣谦还像没事人一样照常巡逻。
“殿下。”叶鸣谦将空碗放到床边的案几上,翻身下床相迎,“您怎么来了?”
沈明恒按住他,不赞同道:“好好躺着,别乱动。”
“臣已经没事了,殿下坐。”叶鸣谦下床的动作受阻,只好往里侧让了让,给沈明恒空出一大块地方。
沈明恒摸了摸他的额头,习武之人身体素质就是不一样,睡一觉的功夫,温度已经下去了。
沈明恒微微蹙眉:“怎么会生病?”
“许是这段时间天气多变,一时不慎着凉了。”叶鸣谦轻描淡写:“臣已经大好了,殿下不必忧心。”
裴定山嚷嚷反驳:“才不是,明恒,是我跟他说了你想让他去西域驻守,他整天发愁,饭也不好好吃,这才生病的。”
“这样吗?”沈明恒抬眼,轻叹口气,温和道:“鸣谦,你不愿意去可以跟我说的,我会向父皇举荐别人。”
这点小事,也值得自苦至此?
叶鸣谦摇头:“不是的,臣没有不愿意,臣只是……”
他低低道:“臣不想离开殿下。”
没有人比他与沈明恒相处的时间更长。
叶鸣谦是个孤儿,小时候的记忆已经很淡薄,他不记得自己的家人,不记得自己的年岁生辰。
倘若用尽了全力去回忆,只能依稀记起他曾跟着一群有着枯瘦憔悴面庞的人走了很远很远的路,耳畔终日萦绕着不绝的哭声。
他小时候大抵是个难民,叶鸣谦想。
后来他走不动了,他躺在一个大石头后面,渐渐看不见队伍。
深秋的风已经带上了肃杀的寒意,落叶纷纷扬扬,铺在地上倒也松软。
叶鸣谦衣衫褴褛单薄,石头为他挡去三两风,但终究用处不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