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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忧散的药效那么久,伏断当然不会让微生枞打断自己的计划。
想救人自然还得过他这一关。
他拦住微生枞,缠斗起来,两人都使尽了全力,峰头地动山摇。
悬崖之上的交战持续了三天三夜。
两败俱伤。
伏断在正道援兵赶来之前,带领魔将撤离了清微胜境。
峰头是如何染得血红一片的,水鹊不得而知。
他睡得昏天地暗。
微生枞背他回到家中,放在床榻上也无知无觉。
辟邪真君的神魄短时内回归,窥视上界。
菟藤仍旧纠缠生长在枝桠上,紧紧攀着辟邪树。
枝枝相纠结,缠缠绵绵。
然而在无光处,青藤绽露,鲜翠欲滴,点缀着几簇淡白透黄的小花。
从前是尚未开花的。
辟邪真君杀意四起。
他简直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将水鹊带回来的。
微生枞一句话也没和赶过来支援的长老们说,他纵身飞越悬崖之下探寻。
才在清泉里找到浸满男人气息的水鹊,睡得懵然无知,任由眀冀清理污浊。
末了,半梦半醒之间,还扯住眀冀的手,小声呢喃:“你做什么……我要炼化的……浪费了……”
谁教他的?!
微生枞怒不可遏。
从清微胜境,移形换影,抱着人回到悟真派的宅院里。
清洗得干干净净,裹上崭新亵衣。
微生枞神情森寒。
水鹊抱被子熟睡着,脸颊粉粉,颜色靡丽。
简直像是烂熟后剥落桃衣,滋滋冒汁的水桃。
一点一滴全让眀冀抿在口腔里尝过。
微生枞沉着脸色。
他不知道水鹊什么时候才会睡醒。
因而寸步不离,坐在床铺边守着,连眼皮也不曾合上。
日往月来。
微生枞听到水鹊轻声说痛。
浓密眼睫颤啊颤。
这副模样,微生枞再熟悉不过。
是做坏事被发现了,不敢醒来,怕和他对峙。
所以正在装睡,等他的下一步反应。
微生枞上前,翻过水鹊就像翻过一张煎饼。
让水鹊整个趴着睡。
大手掌根、虎口,皆布着从前提剑舞枪留下的厚厚茧子。
按在细细一把腰肢。
为了放松筋骨,揉捏轻按。
掌心之下的人,像是晒太阳而懒洋洋的狸奴,呼噜呼噜,轻轻哼着。
“醒了。”
微生枞用的是陈述语气。
埋在被子里的小宗主,闷声道:“嗯。”
装不下去了,水鹊干脆撑起身来。
虽然中途道路波折,没有按照原文那样遇见机缘。
但男主还是一举金丹了呀。
连……连他也筑基了。
至于没有找到的本命剑,大世界调整数据,为救回剧情,直接复刻了一把落在密室里。
完美地完成了这次剧情进度。
水鹊慢吞吞伸了个懒腰。
视线远眺,往窗外看去。
雕花小轩窗,朝向是对准庭院的。
水鹊目光一滞。
剑修脸色苍白,静默地跪在阶下。
肩膀上落了秋叶,不知道跪了多久。
“这……”
水鹊视线惶惶然移转,和微生枞对上。
微生枞眼中深不见底,沉缓道:“你和眀冀,婚约消除。”
微生枞话音刚落,77号就像过年一样欢天喜地。
【恭喜宿主,目前剧情进度已经百分之六十了!】
水鹊有些茫然。
剧情进度一下子跳跃到这里了?
那岂不是意味着,男主家破人亡了……?
水鹊眉间露出忧色,问77号:【魔族侵袭铜灵村成功了吗?】
他发现修真世界的剧情有点残忍了。
水鹊又是胎穿,即使知道整个小世界和生活在小世界中的人,全部都是数据,他也没办法将他们当做是无所谓的数字看待。
好在77号的话让他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下来。
77:【没有,魔族们好像后来接收到了大魔头的授意,又从铜灵村撤出去了。】
【由于大魔头角色bug的原因,大世界程序通过了自动补偿一部分的剧情进度的申请。】77号道,【虽然家破人亡的剧情没有了,但是在这之外,退婚折辱的剧情还是要继续走的。】
水鹊还没适应一下子跳跃得这么快的剧情。
他正在仔仔细细地捋清楚。
原本秘境的剧情,因为大魔头伏断搅局,所以基本上告吹了。
虽然过程本应当走的剧情没有走,但是从结果来看,男主成功结丹,也获得了大世界复刻补偿的本命剑。
不看过程,只看结果的话,剧情进度也刷上来了。
至于退婚前家破人亡的剧情,又由于大魔头反常bug的蝴蝶效应扇走了,
慢慢腾腾捋清楚之后,水鹊恍然大悟。
那岂不是其实有很多剧情,被伏断扇走了,大世界还平白为了补偿他,填上了剧情进度。
所以现在相当一部分剧情进度,是他白白捡来的。
好奇怪,那他是不是要反过来谢谢大魔头……
监察者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发觉水鹊神情茫然,像是会被人卖了还帮人数钱的。
“……”监察者01提醒道,【宝宝,你再不了结和男主的婚约,你的好爹就要去了结他了。】
他一说话,水鹊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
小心翼翼地抬眼,正好陷入那深不见底的双目。
微生枞在等待水鹊的回答。
将方才水鹊惘然若失的神色都收入眼底。
真有那么喜欢?
微生枞后悔当初给水鹊订下娃娃亲了。
一个除却纯阳之体,身无长物的男子,怎么配得到他捧在手心里这么多年的明珠。
先天道体,及冠结丹,放在修真界或许确实能够称上一句天才。
但修真界不缺天才。
宗慎是,眀冀是,微生枞自己同样是。
偌大天地,四海八荒,造就的天才何其多?
然而纵横八荒,乾坤浩瀚,也只有一个水鹊。
是他以真身的养分供养,收集仙风玉露浇灌。
枝枝相纠结,所有交织的青藤叶脉,足够道明他们的关系即便生生割裂了,也会藕断丝连。
他供养了这么多年才可见得藤间微小的花苞。
凭什么一个下界的修士,就能够随意采撷?
微生枞不会知道自己此刻的神情有多么糟糕。
腰间忽地环上一双手。
水鹊脸颊贴着微生枞的胸膛,抱住他,依照人设,嘟嘟囔囔道:“退亲就退亲吧,他那么穷又保护不了我……”
“我是贴心的小毛袄。”水鹊仰起脸,“我听爹的话。”
微生枞半覆眼皮。
手指骨节分明,从柔软乌发当中抚过,“好,今晚想吃什么?”
水鹊随口报了两个想吃的菜。
被微生枞以太荤腥油腻为理由,拒绝了。
“噢……”
水鹊失望地低头。
微生枞道:“过几天,再给你做,今晚先吃清淡的。”
知道水鹊并不像伏断口中那样,对眀冀情根深种,微生枞神色柔和下来。
不过是一个毛头小子,过江之鲫罢了。
微生枞还能将曾经定亲的错误挽回。
“但是……”
水鹊视野里向外瞥,还能看见长跪在外的眀冀。
形容狼狈,眼底青黑。
膝盖抵住阶前的地面,腰背仍旧挺拔如松。
水鹊怀疑自己睡了多久,对方就在外面跪了多久。
他试探地向微生枞道:“你让眀冀别跪了吧?”
“是他自愿跪的,我未曾逼迫他。”微生枞解释罢,眉峰压眼,“水鹊。”
点名了……
水鹊迷茫:“嗯?”
微生枞问:“你在心疼他?”
水鹊暗道不好。
赶紧摇摇头,“你打发他走吧,跪在外面,我嫌心烦呢。”
微生枞眼底晦暗不明。
不知道有没有相信水鹊的说法。
直起身,投落的高大阴影完全笼住水鹊,“嗯,既然你心烦,我便将他赶走。”
水鹊没有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