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辉少 (大章 求收藏)(2 / 2)
鱼头标脸上依然还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你今天刚上位,是要好多事情要做,没问题,过几日约个时间咱们慢慢聊。”
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拍了拍张乐辉肩膀,起身走了回去。
鱼头标刚走,大浦黑就走了过来,目的跟鱼头标一样,不过,鱼头标卖的是面粉,他卖的是药丸。
张乐辉依旧找理由挡了回去,三言两语便把两人打发走。大浦黑没有鱼头标的城府,见张乐辉不松口,用力地拍了拍桌子,骂骂咧咧地走了回去。
张乐辉看了他一眼便不再理会,起身跟叔伯还有大佬们敬了一圈后,酒席也已经到了尾声。
吹鸡将张乐辉五人带入密室,传授了和联胜一些大底应该知道的切口和暗语,又给了张乐辉一份空白名册,这份名册是要用来记录张乐辉手下的和联胜弟子姓名的。
这名册开香堂的时候用得上,而且要妥善保管,一旦这份名册落入差佬手中,那么差佬就能直接根据名册上的姓名拉人。
张乐辉把名册交给大头,大头此时是庙街堂口的执事,专门负责保管帮中兄弟名册。
等几人记过切口和暗语离开密室,外面的酒席也已经散场,吹鸡、窜爆以及观礼的客人都已经准备坐车离开。
张乐辉走到师爷苏跟大头面前:“我们找个地方喝茶去?”
“好、好啊!刚好、刚好醒醒酒。早就听说辉少的大名了…,走,我请你们。”
师爷苏笑着点了点头。
大头看了眼高佬,见他点头这才答应下来。
张乐辉笑了笑:“你们是自己开车还是坐我的车?”
师爷苏笑道:“我头晕,不,不方便开车,就坐你的车吧。”
“走吧!”
张乐辉也没问大头的意见,直接走到一辆大众前面拉开了车门。
………………
庙街。
“庙街”得名于一座供奉妈祖的天后庙。在上世纪四十年代之前,九龙天后庙一带还没有填海造陆,如今的庙街不远处便是海湾,很多渔船会来这里避风。
久而久之,九龙“避风塘”便声名鹊起。因为渔船众多,一些小贩便在天后庙前摆摊出售杂货商品,当货物需求量增多,市场增大后,零星的地摊连成片,天后庙前便形成了市集,“庙街”之名便由之而来。
北海街、上海街、佐敦道和吴松街四条街道包围出一个规整的长方形,两边都是7层的唐楼,楼龄普遍在十年以上。唐楼中间,一条宽不过三米多,长约400米的过道,两头各有一个红色的中式牌楼,便是庙街。
往上看,唐楼正面的马赛克瓷砖已经剥落不少,大大小小的灯箱广告一直直伸到街道中间。一户挨着一户的“握手楼”上,居民自己用毛竹搭建晾衣架,晒着五颜六色的衣物,远看宛如“万国旗”。
白天的庙街并不显山露水。水泥马路上,三三两两堆放着塑料棚布和钢管。头发花白的阿伯坐在凉茶铺的天棚下看报纸,不时有身穿纱丽的印度女子经过。
当挎着腰包的商贩们陆续到来的时候,庙街的一天才算开始。他们从附近唐楼的仓库里,拖出装满货物的推车,然后戴上手套,将堆在路边的钢管加以组合,支起杆子固定,搭出骨架后,再蒙上塑料顶棚。二十分钟后,一个个长约两米,宽只有一米的档口便出现了。
天色渐暗,弥敦道的小巴站旁,下班的人开始排成长队,霓虹灯闪烁,属于庙街的时间到了。
档口一家连着一家,除了三个十字路口外,所有的空间都被商贩们占据。摇头风扇的哗哗声、大排档后厨的锅铲声、卡拉OK馆传出的粤语歌声,伴着商贩用扩音器播放的吆喝声……庙街的夜嘈杂喧嚣。
庙街售卖的货品,以日用百货和服装为主。发箍、小手包、手电筒、冰箱贴,单价不过几元到百元港币。因为这里的货品都是本港小作坊生产,本地拿货,本地销售,价格非常便宜,而来来往往的客人,也以香港人为主。
同样的餐饮或服务,庙街都比其他地方要便宜一些。在这里,洗一整桶衣服,标价是8.8港元,茶餐厅一个有肉有奶茶的套餐,只需要三十港币左右,正因为如此,庙街一直被称为“平民街”。
街边的大排档,用防雨的帆布搭起顶棚,沿街排上桌椅,出售的多是海鲜产品:潮州人擅长做的蚝烙、香港人爱吃的咖喱鱼蛋,以及每只足有十几厘米长的皮皮虾,用盘子盛好摆在路边,在游客面前“实物展示”。
新德记茶楼,三楼包间里。
雕梁画栋、古色古香的包间内,摆放了一些明清风格的家具、字画、瓷器。
华灯初上,新德记茶楼的灯光与霓虹交相辉映。窗外,庙街的繁华景象尽收眼底,车水马龙,人来人往;窗内,宁静雅致,时光仿佛停滞。
“我家以前也是开制衣作坊,我爸妈在家里做衣服,然后我跟我两个弟弟推着成衣,来这里出售…,记得那时候,我爸妈经常做衣服做到半夜…,”
看着窗外不停吆喝着的小贩,师爷苏的眼里闪过一丝缅怀。
“那你父母还真是不容易,”
张乐辉笑了笑,提起茶壶往茶杯里添了些茶水:“供出了一个大律师。”
“嗯,可惜…,因为劳累过度,我父母走得早,没享到什么福,”说起这个,师爷苏有些伤感。
大头好奇地问道:“那你怎么进的和联胜呢?”
“为、为了赚钱啊。”
师爷苏毫不避讳道:“帮社团…打官司,赚的钱多,又有人罩着。而且,我刚从学、学校出来的时候,因为…结巴,接不到案子,当时刚好遇、遇见火牛哥,在找律师,就,就帮火牛哥打了场官司,然后…就进来了。”
张乐辉了然地点了点头,对于高级知识分子,社团开出的各种条件还是挺好的。社团律师往往是香港地区有名的“大状”,专门为社团处理法律上的麻烦。在法律允许的范围内,把社团的损失降到最低。
“很好,我喜欢你的真诚,出来混嘛,就是为了赚钱。”
张乐辉笑了笑:“我不反对你们去赚外快,不过,你现在是庙街堂口揸数,只要把本职做好,别的我不会过问。三天,把堂口的账目搞清楚,把小弟安排好,没问题吧?”
“一个星期?”师爷苏犹豫了一会,开口道:“三天…太紧了,一个酒吧就得对半天…,一个星期,差不多…,”
“那行,就一个星期,”
张乐辉爽快地点了点头,同时不客气地吩咐道:
“你再找几个信得过的小弟跟你学着点。这几年的大底不是白干的,手下几个信得过的心腹还是有的吧?好好教一下他们,顺便注意一下堂口有没有这方面的人才。以后,会做账的人才越多越好,自己带出来的信得过一点。”
听着这番话,师爷苏有些意外,但看着张乐辉还是点了点头:“我…我知道了。”
“好,你办事,我还是放心的。”
张乐辉拍了拍师爷苏肩膀,笑了笑,随即扭头看着大头:
“现在咱们现在手上的生意有个三百来人就差不多了,除了交的规费,剩下来的钱应该也只够养活这么多人了,当然如果有其他想拜门的屋邨仔,也收下,我们可以择优录取。
另外,收人时眼睛擦亮一点,那些喜欢惹是生非的扑街就不要收,会惹麻烦,最好是多收些屋邨仔,知根知底才不会那么容易被掺沙子,有没有问题?”
“辉…辉少,”
大头擦了擦额头的汗珠,捋直了石舌头,急忙道:“古惑仔哪有不惹事的?这…这是不是…,”
“我会跟你一起去挑人,也会跟他们说清楚,”
张乐辉开口道:“为社团出事,不管多大的代价我都会负责到底,伤了我治,残了我养,死了安家费给足,有孩子的话帮他养到十八岁。但是自己惹出来的事,自己负责,我这里一个子都不会出,如果给社团造成损失的,还要追究到底。还有…,”
顿了顿,张乐辉看着两人:
“你们记清楚,要是有粉佬上门,不论开多少好处,都不要点头,以后,我的场子里绝对不允许出现这些东西,明白没有!”
说着,张乐辉目光一凝,看着大头,一字一句道:“要是被我发现了,不管是自己人也好,外面的人也好,统统拿去填海!”
师爷苏是聪明人,不会沾这个东西,但大头就不一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