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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常这人黏人得很,经常将她搂得喘不过气,她后来找到了一个解决办法主动抱着他。

一旦她主动伸手搂他,他便乖得一动不动,任她抱着,像她床上摆的凉凉的大型人偶。

今天她的大型人偶丢失了,她一个人躺在床上, 感觉寒意从床板上渗出来, 从脊背钻进去, 布满全身, 盖着被子也抵挡不住这样的潮湿的凉。

她烦躁地翻了个身, 睁着眼睛看着墙壁,感到那霜一样的寒意仿佛渗进了头皮之下,太阳穴鼓胀胀的,那种冷想要从眼眶里钻出来。

妙妙将手腕搭在额头上,绝望地想:真出息,居然因为找不到黑莲花而委屈得想哭。

这么想着,门微微一动,有人推门进来了,轻手轻脚地掩上了门。

她敛声闭气,心跳在胸腔里怦怦作响。

回来了

慕声进来,看见桌上竟然点着暖融融一盏灯,将屋里照得很亮,不由得愣在原地。

他悄无声息地慢慢走过去,拿手在那烛火面前虚虚地摸了两下,似乎是想借这一点微光烤烤火,又抬头去看帐子里的人影,乌黑的瞳孔中倒映着暖黄的火光,安静地看了很久。

妙妙紧张地闭着眼睛装睡,指尖蜷着,轻轻搭着手背,指尖冰凉汗湿。

他站在那里,像一抹幽魂,让她担心自己一动,就把他吓跑了。

一股浓郁的血腥味混杂着门外冷风,慢慢飘散过来。

他没有上床来,只是站了一会儿,返身出门去了。

他在隔间里打了一桶冷水,然后在深秋时节脱掉了沾血的外衣,整个人泡了进去。

呼出一口白气,他将脸靠在桶壁上,水珠顺着他的侧脸滚下去,漆黑的眸似乎也涌动着波光。

刚才那一刻,他差点就被那一盏灯融化了。

可是他又觉得,自己带着刺骨的寒冬夜色进来,背负着杀意和血气,对着那样暖融融的房间和帐子里安睡的女孩,像一种格格不入的入侵。

头一次这样憎恶着身上的血气,憎恶自己周身如大雾压境的阴郁。

越贪恋她,越厌恶自己。

凌妙妙在提心吊胆的等待中不慎眯了一觉,床角的铃铛轻轻一响,她才惊醒。

他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直到后半夜才不声不响地爬上床,轻轻地躺在她身边。

只是这一次,他没有贴过来挨着她,中间留了一个人的宽度,他僵硬地躺在床沿上,再翻个身就该掉下去了。

怎么回事她有些躁了,手一伸,摸到了人,扣住了他的腰。

慕声感觉到她搂着他,一点点地把他往床中间拉。

空气中依然弥漫着洗不去的淡淡血气,他眸光一闪,与她在昏暗的光中对视:“弄醒你了”

“没睡。”凌妙妙侧躺着望他,吃力地把他拉向自己,轻道,“躲那么远作什么”

少年翻了个身,几乎将她压在了墙壁与床的那个直角上,捏住她的下巴,眸光深沉:“不想问我干什么去了吗”

“还能干什么呀。”妙妙任他抬着自己的脸,嗅着空气里漂浮的一点铁锈味,顿了顿,语气轻佻,“杀人放火去了呗。”

他忍不住吻在她柔软温热的脖颈上,似乎在急切地寻求慰藉,动作称不上温柔,语气很凉:“怕吗”

凌妙妙将他的脸捧出来,发愁地看了半天:“从你打死水鬼那一次开始,我不就一直在边上看着吗你现在才问,晚了点吧。”

她戳了一下慕声的脸,笑容有点幸灾乐祸的意思:“你又不是第一次干这事儿了,怎么这回还矫情起来了。”

少年垂下眼睫。

是了。他行走世间这么些年,张狂自负,手上沾满妖物的血,杀人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从来没有觉得负罪。

可是,为什么当她这样抱着他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罪大恶极,洗刷不净了

妙妙他不仅没笑,反而愈加低落了,心里也一阵挫败,捧着他的脸,在他颊上吻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道:“我也打死了水鬼呢。”

她眨巴着眼睛,学着他的表情,夸张地做了个嘴向下瞥的表情:“我也伤心得很。”

“我杀鬼了,怕吗,子期”她呜呜呜地假哭起来,“嗯怕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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