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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这才撒开手,没什么力道地推了他一把,恨道:“说的什么屁话。”

怒火一消,她便下意识地摸了嘴角,又伸手摸了摸他颈上的几个浅浅的牙印,呆住了,背后一阵凉。

她大概是让黑莲花教歪了,总是在冲动想打他的时候,下意识上的却是嘴

还没想明白,就被人翻身压住了。

少年吻着她的头发,随即急促的呼吸落在她颈侧,他的手摩挲着她的腰,在她耳侧克制地问:“再来一次好不好”

“请您留步。”慕瑶气喘吁吁地追了上来,“故事里略去的部分,能不能原原本本地告诉我们”

老头略一沉思,问道:“慕方士想听哪一节”

“在房间里,赵公子找慕容氏谈判,他们究竟说了什么”

老头抚了抚额头,强笑道:“不瞒您说,那珠子里的记忆有限,很多地方都是破碎不堪,有许多事,还是小老儿自己捋顺,猜出来的。”

“那按照您的拼凑,他们大约说了什么呢”

他叹了口气,道:“赵公子径自去问慕容氏的身份,慕容氏先是沉默,随即据实告知。说自己”他小心翼翼地瞥了慕瑶一眼,“说自己不是人,是是”他似乎有点不太确定,音节在嘴里将吐未吐。

“魅女。”柳拂衣适时接道。慕瑶脸色苍白,但没有打断。

“对,魅女。”老头眼睛一亮,有些紧张地询问道,“这魅女,是妖吧我只怕讲出来引起恐慌,只得删去了这一节。”

慕瑶神色复杂,指尖下意识地捻在一起,似乎不太想接受现实:“真是魅女”

柳拂衣道:“魅女天生无泪,若痛极悲泣,只会泣血。在那一堆透明的眼泪里,才会有一颗血珠子。”

他顿了顿,抬抬手,示意老头继续。

“赵公子的脸色很难看,只反复问她,为什么要蛊惑自己,为什么要骗自己”

“慕容氏愣了好一会儿,说自己没有,可赵公子不信,似乎是负着气,不久后便收拾东西离开了。”

赵公子为人自傲自负,在某些事情上,一旦有了先入为主的猜测,难免有些固执己见,刚愎自用。

越是在乎,越是多疑,越是止不住地乱想。

而魅女美艳绝伦,天生就是蛊惑人心的胚子,她强辩自己是真心,又有几个人会信呢

慕瑶和柳拂衣一时无言,半晌,柳拂衣对着慕瑶耳语了几句,后者转身回了花折。

待她走远了,柳拂衣才低声问:“那孩子生出来的时候,可有异状”

“”老头沉默了一会儿,咂嘴道,“刚生出来的时候,皮肤白得似雪,耳朵很尖,胎发长得盖住了额头,也不哭,长得是古怪得很呐。可是第二日的时候,就变得和寻常婴儿一般模样了。”

“哦对了。”他突然想到了什么,比划起来,“这孩子小时候,头发长得忒快,一夜之间便从肩膀长到后腰,离开花折的前一日,他娘从抽屉里拿出一把大剪刀,似乎是犹豫了很久,才给他握住,一把剪了。”

“什么样的剪刀”

老头回忆了一下:“就是农人剪草的那种剪刀,只是剪刀轴子上,刻了个弯弯的月牙。”

“断月剪”柳拂衣低声喃喃,暗自诧异起来。

慕瑶回来了,问:“那赵公子到底叫什么”

“这倒不知道,只是听慕容氏有一次唤他轻欢。”

赵轻欢

高门大户长安城

慕瑶半晌没缓过神来,这故事里的主人公,竟是赵太妃赵沁茹的亲弟弟轻衣候。

今日桩桩件件,都令她觉得心惊肉跳,她捉妖世家收养的孩子,生母居然是个棘手的大妖。

这个大妖竟也是魅女那么和“她”有关系吗,还是说

她陷入了更深的沉思:如若轻衣候真的是慕声的生父,那么他手里那块玉牌,是什么情况下得来爹娘又为什么要撒谎,说阿声是妖怪窝里捡来的呢

他做了个梦,梦里马蹄哒哒掠过窗边,细条状的光影纷乱,狭小的房间里,他趴在窗台上,巴望着窗口。

这里不是那拥有如血般红罗帐的绣楼,身旁的人说的也不是轻软的南部方言。偶有马蹄掠过,扬起黄色的灰尘。

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家。

裸露瘦削的脊背上有几道交错的红痕,手臂上还有青紫的甲印,惊心的累累伤痕。

在这逼仄阴暗的房里,他曾经拥有的那一段温柔怜爱也烟消云散。

女人跪坐在他身后的垫子上,兀自对着一面破旧的镜子点妆描眉,给那一张绝色的脸,带上艳丽的假面,眉尾斜飞,像是祸国妖姬依仗的利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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