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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大哥心从来不在我这儿,强留他也没什么意思,显得我端阳小气。”端阳揭开衣袖,小心地吹了吹被掐红的皮肤,本想呵斥佩云几句,身上又一阵无力,让她扶着额头趴在了妆台上,抱怨道,“本宫已经好了,不会咬人也不会乱跑,让皇兄把外面的人撤走吧,这么多侍卫,看得人心烦。”

佩云一动不动,只是看着她,冷冰冰道:“帝姬,您怎么能不经我同意,便私自将驸马放走”

“你”帝姬抬起通红的双眼,终于发出了有气无力的呵斥,“本宫是帝姬,宫里的人想留就留,想放就放,还需经过你同意吗”

佩云冷哼一声,走到妆台前,描着端阳倒映在镜子里的蜡黄小脸,语气中带上一丝尖刻:“您可知道柳方士何故不喜欢你奴才们谄媚,未敢告知真相慕氏女之貌,远在殿下之上。”

“胡说”端阳打断,气喘连连,想把她压在肩膀上的手拨下去,几次都没能成功,“本宫自视相貌姣好不输慕瑶,柳大哥不喜欢我,不过,不过是因为”她很不情愿地承认,“不过是因为本宫的性子不大讨人喜欢罢了。”

佩云冷笑一声:“殿下还知道自己不讨人喜欢何止是不讨人喜欢,简直是令人作呕”

“你”端阳半趴在妆台上,瞪大眼睛,气得浑身颤抖,话都说不完整,“反了你,你怎敢”

佩云死死按着她,锐利的目光如冷剑:“若不是您生在帝王家,大家连这一二分好脸色也懒得给你,如此飞扬跋扈、嚣张恶毒,愚蠢至极的女人,也配做我华国帝姬”

“胡言乱语住口”

“告诉你,非但是柳拂衣,这阖宫上下,没有一个人是真心待你。奴婢们在背地里嘲笑你自以为是,陛下对你不过是歉疚使然”

端阳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脸色浮现出反常的潮红:“住口给我住口”

佩云的语气却渐渐放柔了,带着一丝蛊惑的味道,“就连你的亲生母亲,也曾经想过烧死你,把你当做不值钱的柴火棍,一把火点了,去铺她亲生儿子的光明大道你多可怜啊,李淞敏。”她将气得不能说话的帝姬耳侧的乱发别到耳后,眼中带着嘲讽的意味,“所有的人,都希望你去死你不觉得愤怒吗”

镜中,端阳的瞳孔骤然放大。

她和身后的佩云同时定住了,随即,齐齐颤抖了一下,佩云像是被抽了骨头,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端阳却从妆台的桌子上坐直了身子,栗色瞳孔被灿烂的阳光照射着,像是名贵的猫儿宝石样的眼睛,有种异样的绮丽。

帝姬开始慢悠悠地给自己梳头,对着镜子,一根一根地插上簪子,食指点了点胭脂,慵懒地拍在自己唇上。

最后,她捡起那半截断掉的螺子黛,不紧不慢地补全了方才画了一半的眉毛,眉尾斜飞,锐利如剑尖。

端阳身上大氅上以无数小珠片绣有长尾绿孔雀,在阳光下闪烁着五颜六色的光泽,她裙摆曳地,手中提了一只六角灯笼,踩着喑哑的落叶,一步一步地走到了林木掩映的偏宫。

“帝姬”门口的侍卫面面相觑,都有些诧异,“帝姬怎么来了”

华国最尊贵的少女浓妆艳抹,不怒自威,她眼也不抬,语气平平:“我想进去看看母妃。”

“可是陛下交代过,不准外人进去探望赵太妃”

“荒唐。”帝姬轻启红唇,脸色愈发显得淡漠威严,“我岂是外人”

说话时她抬眼一瞥,那眼神像是风情万种,又似冷若冰霜,语气像是嗔怪,又像是责难,令人心头冷不丁颤了一下。

两个侍卫对视一眼,有些忌惮地让开了路。

端阳的眼尾是绚丽的花色,提着六角风灯,拖着长长的尾摆,不紧不慢地踏入了禁宫。

凌妙妙往椅子上一靠,将碟子往旁边推了推:“吃不下了。”

小碟里的六块杏云糕剩了三块,色白似云,如同切得方方正正的纯白雪块。

方才她、慕瑶和柳拂衣各尝一块,慕声没有动筷子。

慕声望着眼前的碟子,侧头看她。

“你吃了吧,别浪费。”女孩一眨不眨地注视着碟子里的糕点,语气随意,脸颊却有些发红。

慕声望着那盘糕点,迟疑了片刻,她已经挽起袖子小心地拈起一块,不容置疑地搁在他唇边:“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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