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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子一怔:“朕朕不是”

他看着赵太妃布满血丝的眼睛,明白他们无法交流,便颓然放弃了。

母子二人沉默许久,气氛僵持而凝重,他率先开口:“母妃心里一直有怨,是怨儿子没有让母妃做太后”

赵太妃嘴角噙着一丝无谓的冷笑。

天子径自耐心地继续:“您对我有生养之恩,可是一国之母,必然是要以德配位,无可指摘。”

这话言有所指,说得十分强硬,戳了赵太妃痛脚。她胸口起伏半晌,嘴唇不住颤抖:“十年前的事情,你就抓紧了不放你认定我有错,我在你面前就要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都是为了谁你说”

天子的脾气也被激了起来:“朕在先皇后处,吃喝不愁,被照顾得很好,母妃有什么可担心的争名逐利,草菅人命,难道也是为了朕”

“她照顾你很好”赵太妃的眼泪簌簌而下,她的手揪着胸口的衣服,似乎闷得透不过气来,“我不好我自己的儿子不跟我亲,吃得好不好,睡得香不香,有没有好好进学我什么都不知道”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牙切齿,“儿子,你究竟懂不懂一个做母亲的心”

天子在这份盛怒面前尴尬地沉默了。

他习惯了杀伐决断,毫不拖泥带水的节奏,在女人积压已久的小爱与怨怼中,感到更加无所适从。

十年,足以让最亲密的骨血变得陌生。

爆发过后的场景是无言而丑陋的,赵太妃的眼泪如同小溪,冲花了浓重的脂粉。出阁前坐着七香车、万人仰望的赵小姐,万里挑一的尊贵美艳,最终也不过是深宫中一个捆绑亲情的老迈母亲。

而往事已不可追。

半晌,她才开了口,絮絮叨叨不知在对谁说。她的声音低哑,像是老旧的纺车:“你知道吗你舅舅死时,拉着我的手,以慕氏玉牌为交换,流着泪请我将他的孩子接回来。我那时十分诧异,想他半生辉煌,娶了如花美眷,儿女双全,临了却还惦记着那野孩子”她看了皇帝一眼,苍凉地笑了,“我现在明白了,这是诅咒,我们赵家人早年不择手段,拿孩子换虚名,到头来都是要还的。”

天子心内暗暗疑惑。

母亲突然地提起了舅舅,过世足有七八年的舅舅,生前就与皇室不亲,死得也并非大张旗鼓,几乎是早就被众人忘却。

他听得莫名其妙,但不想深究。

时间有限,他此行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要缓和与赵太妃的关系,让她松口放佩云出来,其他的事情,不在他计划之内。

他从袖中掏出个檀木盒子,轻轻地放在了桌上,睨着赵太妃的神色,先一步服了软:“孩儿此行不是来伤母妃的心的,这么多年,孩儿也有不懂事的地方,特带了礼物来,请求母亲原谅。”

赵太妃恹恹地拿起来,掀开盒子看了一眼,宛如一道雷劈在了头顶,面孔刷地雪白,手也颤抖起来,许久,才道:“这是什么”

天子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变化,打量着那盒子,乖觉道:“是天竺献上的舍利子,传说是这舍利子是佛家至宝,朕想着母妃礼佛心诚,必然喜欢,便特意呈上来”

“舍利舍利子”赵太飞恍若未闻,手抖得越来越厉害,两眼一翻,从椅子上栽了下去。

“舍利子”

凌妙妙一个头两个大:这女人到底还有多少事没抖搂出来,当年的真相,到底有多少个版本

“凌姑娘你知道舍利子是啥吗”郭修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酷暑天,来回两趟,他的衣服湿得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为了这个什么舍利子,娘娘到现在还在半死不活的,提起它就发疯”

他抚着胸口,上气不接下气,满脸心有余悸。

凌妙妙再三确认:“你说陛下给太妃娘娘送了天竺献上的舍利子,她看了一眼就晕了”

郭修点点头:“凌姑娘有所不知。”他半弯下腰,有些为难地压低了了声音,“娘娘一出事,流月宫乱作一团。她身边的尚宫姑姑只好把事情全告诉了小人。原来,十年前那个叫陶荧的人带着教众入宫,并非传教,而是献宝,宝贝正是天竺佛寺至宝舍利子,娘娘和先帝陛下都秘密看了,对他的身份深信不疑,那舍利子就被安置在呃先前那个兴善寺佛塔最高层。”

妙妙的大脑飞速运转,几乎要过热死机。

原书剧情走到这里,视角全在柳拂衣身上,全篇都只写了柳拂衣怎样从鬼影重重的旧兴善寺里勇救帝姬,两人共患难如何暧昧,慕瑶如何暗自伤神,恋爱谈得如何曲折完全没提慕声这边的情况,以至于她和黑莲花两个人在没有剧情提要的情况下,手足无措地查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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