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6章446(2 / 2)
只怕铺天盖地的仇恨会堵塞她的耳目,让她痛到撕心裂肺,像当初杀嘉和帝那样,恨不得屠尽凶手而后快,可即便这样,心中黑暗的情绪都无法消解,在他养好伤前,她不会允许任何人靠近,会像母鸡护小鸡那样,将每个企图伤害她宝贝的人啄到体无完肤。
那风宿恒呢?
想想之前在金池汤遇到那个叫邱慕白的登徒子时他的狂怒和报复,及之后为了护她,夜夜忍受荆之誓言的痛也要布下结界的固执……
所以他俩是一样的,他们为了对方,根本是一样的。
可是这次自她醒来,有看到他的狂怒吗?有看到他的报复吗?有看到他的固执吗?
铲平房子就算报复了?不让她见容绽他们就算固执了?根本都算不上好吗!
后来她才知道,即便是在她面前被抹了脖子的阿陶都没死,连直接对她抡板砖的阿陶,风宿恒都留了他一命。
是风宿恒不想报仇?
他权势滔天,铡刀落下不过一句话,可他宁愿控制自己,用隐忍交换余地——为她留的余地——要杀要剐,要和要好,让她自己决定的余地。
那风宿恒所有负面的、黑暗的情绪又要怎么消解呢?每日看着躺在床上全身不遂的爱侣,他又是什么心情呢?在目不及处,风宿恒是不是也承受着被暴虐的情绪啃噬到体无完肤的痛呢?
所谓伴侣,即为一体,她伤,他也伤。她遍体鳞伤时还有风宿恒陪伴,那风宿恒的心伤又有谁为之疗愈呢?
所以他在她面前骚话连篇,即便新婚那段日子都不曾这样,或许这个对风宿恒来说,就是“可允许范围内”的自我排解。
栖真黯然,如果自己的身体能给他带来安慰,一定要给他……
所以当风宿恒的手往下探时,她没有阻止。
…………
风宿恒很快把手抽出来。
情/欲如潮,来时铺天,可把栖真惹得难受又什么都不能做,何必呢?
他往旁边一躺,瞪着木屋顶上的梁柱,觉得自己是个废物。那是无理可讲的强烈沮丧,是从没在他身上出现过的自我厌弃。
这种沮丧和厌弃由被栖真气了一晚的难受、看她被万叶飞带出兴奋时的嫉妒、撩拨后又什么都不能做的郁闷融合而成,再加这段时日来胸腔中随时要爆发的压抑,风宿恒躺在那里,都不知要怎么办好了。
没关系,就这样吧。
什么都别说,什么都别做,就躺着。
躺到栖真睡着,他可以走开,去大荒流,去三峰溪,去任何一个能消解沮丧和郁闷的地方。
然后在天亮前神不知鬼不觉地回来,回到爱人身边,平静地等她醒来,再平静地度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