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旧人(已修)(1 / 2)
圆兴从未曾下赢过裴殊观,但这并不耽误他孜孜不倦的想下。
裴殊观修长手指拾起黑子,他的手指修长纤细,骨肉分明,他撩起袖子,伸手下棋。
手腕从袖笼里伸出,纤细手腕上紧密的包裹着一圈又一圈的白绫,白绫遮掩着肌肤上的伤口。
“啪嗒——”,一声,裴殊观落子,圆兴的目光却留在了裴殊观腕上,简单的告知,
“长明灯的灯油已经快要燃尽。”
裴殊观心中有计量,想来现在是应当差不多了,看着圆兴身旁的白瓷盅,裴殊观很自然的解开缠绕手腕的白绫。
他肌肤如玉,只手腕上细细密密遍布着疤痕,一道一道,显得异常狰狞。
有些化为一条白色的隐秘细线,有些凹凸不平,有些更是才结痂,血肉翻开,凝结在一起。
圆兴将白瓷盅推来,桌上的小刀却是常备着的。
裴殊观看着眼前的白瓷盅,拿起小刀,贴合着手腕出的肌肤划下,血液顿时如断裂的珠串,一颗一颗砸落在白瓷盅里,溅开成为梅花的形状。
圆兴盯着裴殊观,却发现他好像对此习以为常,如雪的面容上,连眼睛都未眨一下。
他浑身上下,仿佛簇拥着绒绒月光,到处都美,只有手腕上狰狞的伤疤,给这份美添加了一丝真实感。
“妙生,你不痛么?”
圆兴的视线从裴殊观舒展的眉头下落,看那滴血成串的新鲜血液盈满白瓷盅。
等收集完成之后,这些血液就会混合蜡油,制作成以供长明灯燃烧的燃料,来祭奠裴殊观那虚无缥缈的复生幻想。
裴殊观本来看着血液掉落,他其实已经能很精准的掌握下刀的力度和深度,等这血慢慢流尽了,白瓷盅大概也就满了。
至于痛?
裴殊观是肉体凡胎,又怎能不痛,不过这种痛,能提醒他不要忘记。
看着流血的手腕,有割裂的痛楚从手腕处传来,微微扯开唇角,微红的唇瓣勾勒出一个比花蕊还美的笑容。
裴殊观今日心情不错,便也和圆兴聊了起来,
“是有些痛,但每割下一道,那些被岁月抹平的记忆,就会伴随着疼痛,在我心中变得生动一分。”
“我甚至偶尔会喜欢这种感觉。”
窗外有风呜呜吹了起来,扫过裴殊观放在桌上的梅花,有花蕊连带着花瓣被剥脱,随风而去,耳边血液入盅,滴答声不停。
这种疼痛,既是救赎,亦是自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