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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婕赤脚走到谢殊面前，伸出手，用细长的指甲挑起谢殊的下巴。
“你真美，就是这妆化的不好，这样我帮你画画，毕竟到时候你我还要姐妹相称呢？”楚婕笑着开口，声音清脆犹如银铃轻动。
“娘娘，不想想小……公主，不想林家那位二小姐，不想想至今未嫁的三姑娘。”谢殊平静的继续说道。
楚婕再疯，都有自己的软肋，永远在心底最深处保持着自己理智。这便是她的把柄，也是谢殊的机会。
“放肆！”楚婕突然变脸，甩了谢殊一巴掌。
谢殊依旧冷静：“谢殊没有放肆，谢殊只是想寻求合作而已。”
楚婕重新坐回窗边：“你是嘉兴帝的人，我该怎么相信你？”
谢殊抬眸：“我不需要你的相信，我只需要你记住，这后宫里多个孩子，是件天大的事，凭你瞒不住这后宫。”
楚婕瞬间皱眉，然后猛然看向谢殊。
“谢殊！”
“我在！”
谢殊嘴角微微弯起，有些得意。
“好，一约既成，万山无阻。你需要我做什么？”楚婕松了一口气，眼眸虽有不甘心，但是不得不放软语气。
“林氏复宠，我需要娘娘替我牵制林氏。”谢殊颔首，恢复之前的恭敬。
楚婕点头：“好！”
谢殊得了楚婕的这个好字，便再一次叩头。
“娘娘放心，臣也许诺娘娘一件事，若真有一天你我不保，臣定然护小殿下安然离开皇宫。”谢殊看向楚婕的眼睛。
“那就多谢督公。”楚婕深吸一口气。
离开凤仪宫的时候，谢殊还特意去看了看那个身着太监服饰的八岁小孩子。
当年皇后之所以退避凤仪宫，多半是因为这个孩子，这个她与外人私通得来的孩子。
谢殊知道孩子的父亲，也知道这个孩子的出生，只是从未提起过，也替楚婕瞒着。不然这个孩子怎么逃过嘉兴帝的眼睛，怎么逃过刘斌的耳目。
谢殊离宫，便回了控鹤司，然后去地牢看望柳先生，柳素方先是大骂谢殊，然后又拉着谢殊的手给他诊脉，然后又大醉睡去。
第二天，宫里便传来消息，说是皇后凤驾至太和殿，还在太和殿掌掴了贵妃林氏。
嘉兴帝其实就是觉得还是该有一个人来约束一下林氏，免得林氏恃宠而骄，只是没等他物色好人选，皇后来了。
皇后与林家有仇，从入宫开始就针对林氏，现在看林氏得宠，免不了要出来折腾一番。
这种热闹，嘉兴帝不会阻止，至少不会去怪罪皇后，反正都是他玩过的女人，又不是什么大事。
第63章 北伐
大齐，嘉兴九年，嘉兴帝发下诏书，宣先皇幼子慎阳郡王顾萧仪十一条大罪，以此昭告天下顾萧仪谋反，将举兵伐之。
念及先帝恩泽，天恩浩荡，本意招安顾萧仪，奈何顾萧仪冥顽不灵，不听劝告执意谋反，人神共愤，该伐之以正王道。
这份诏书，很快就广告天下，天下响应的诸侯纷纷随着嘉兴帝一起对顾萧仪口诛笔伐，然后就在看热闹。
有诸侯支持，嘉兴帝当即任命林哲为主帅，领十五万大军往北，北伐顾萧仪。
今日，嘉兴帝在给林哲誓师饯行，希望林哲不负所望，大胜而归。
谢殊听着礼官高呼年号，心里不免感慨，嘉兴帝登基九年了，顾萧仪北归也有一年了，年前他们还见过，但是好像又很多年没有见一样。
这九年时间，嘉兴帝败光了武帝留下的最后一点底蕴。天下诸侯群起，北方成长出了一个顾萧仪。留在九都的他，也成长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权势宦官。
谢殊看着气势浩荡的北伐大军，眼眸里深沉的可怕。
顾萧仪大概也知道嘉兴帝迟早会举兵伐他，在打到黎城的时候，就停止进攻，似乎就在等着嘉兴帝来伐他。
顾萧仪接手黎城之后就在开始布局，他将自己打出来的雍阜作为以北的纵深腹地，用来作为退路自保，提供给养。将以黎城为中心的北方新占之地，做为起点，接下来便是硬仗。
“你在担心吗？”薄宴突然间出现谢殊身后。
“担心什么？”谢殊转头，轻轻的挑眉笑了起来，笑容一直挂在脸上。
“担心，失败。”薄宴没有明说是谁失败，但是他知道谢殊明白。
“他不会败！”谢殊笃定的开口，他的主公，他的顾萧仪，他的殿下，从来不会败。
薄宴抬头看向天空，天空中飘着雪花，谢殊说的对，他不会输，那个明艳顽劣的少年不会输。
入夜，忻王府。
嘉兴帝因为白天的誓师大会太过劳累，早早的就睡了，刘斌干脆就早早的下值离开了皇宫，暗中去了忻王府。
这是嘉兴帝目前还在九都的兄弟，嘉兴帝没有子嗣，百年以后这皇位便是要兄终弟及。
忻王今日刚刚得了消息，说是刘斌要来，于是又在那处湖心亭约见刘斌，至于说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
琴姬来敲门的时候，怀里抱着一把琵琶，她身上穿着一件黑色大氅，遮了身形，琵琶也被她半遮半掩的裹进了碎花布里。
“姑娘，这么晚了，无故敲响内阁首辅的大门做什么？找死吗？”守门的侍卫，压低声音说道。
琴姬一点都不在乎，只是藏在袖子里的左手动了动，一根弦发出一声珍珠落玉盘的声音。
那侍卫则立刻呆立在侧，琴姬微微颔首，便抱着琴走进林府。
林章今日送别了自己的儿子，完全没有什么睡意，此时正在书房挑灯夜读。
读一封来自黎城的情报，顾萧仪最近频繁在肃清黎城的势力。看来已经知道了一些东西，于是不免眉头紧皱。
“琴姬请见主公。”琴姬柔柔的声音在林章的书房外响起。
林章听见这声音，立刻起身，然后走至门前拉开房门。
“谁让你来的？”林章不悦。
琴姬再一次行福礼：“主公，南楼已毁，我们没有地方去了，还被谢殊下了江湖追杀令。”
林章摸上自己的胡须，侧身让琴姬进了书房。
“谢殊是宫廷宦官，他哪里有江湖势力？”林章皱眉，若是这样，那谢殊比他想象中还要麻烦。
“宓姬去见了谢殊，再也没有回来，他身边必有高手，我们查过对我们的江湖追杀令，是黎城镖局下的，谢殊出的银子。”琴姬继续说道。
“你们现在想如何？”林章问。
当初他就不该招惹这群麻烦东西，但是又舍不得这些人可以为他做事。
琴姬淡淡一笑，又抱着琵琶福身：“我们需要一座楼，栖身。”
“好，我林家在九都北四坊有一处私人宅院，给你们了。”林章毫不犹豫就拿出一座宅子，他已经是内阁首辅，这对他来说只是一些小玩意儿。
琴姬福身：“多谢主公。”
琴姬得到自己想要的，便转身离开，犹如来的时候不留任何踪迹。
琴姬走后，林章合上书房的门，便眸色有异。
这个谢殊，是不是该除掉，别影响后面的大计。
北伐已起，接下来的重心其实还是北伐为主。
控鹤司。
天有雪，夜甚冷，谢殊拥着手炉靠在窗前，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窗户框。
“主子，林府有动静了。”辛棠跪到谢殊面前，替谢殊拢了拢脚上盖着的兽皮毯子。
“是”一寸血“的人，对吧？”谢殊那天在马车里就猜到了。
“是，抱着琵琶的那位。”辛棠点头。
“琴姬。他们一共就只有四姬，瑶姬，宓姬，琴姬。其中宓姬，有白宓姬和红宓姬。有两姬死在我的手上，现在只剩一个琴姬了。”谢殊轻轻说着，好像这些事情与他无关一般。
“这林首辅藏得很深呀！”辛棠撇嘴，以前怎么发现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