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嘉兴帝今天没有心情和那对双生子一起玩,他召了谢殊,眼下谢殊才是他手里最好用的刀。
“武侯不除,朕心难安,谢殊。”嘉兴帝让谢殊坐到他的腿上,他将下巴搁在谢殊的怀里,谢殊是这么多年以来,唯一一个让他安心的人。
谢殊嗤笑:“说留着武侯的人是您,现在要除武侯也是您,您到底还是有些舍不得的。”
“你懂什么,武侯不是顾萧仪,顾萧仪的势力在北境,他只要回京就是孤立无援,一句话让他生便生,让他死便死。武侯出身沈家,宫里有沈氏,如今沈氏有孕。外朝有内阁,执掌六部,朕想除掉他,谈何容易。”嘉兴帝也愁。
“杀人是陛下擅长的,臣也不过是仗着陛下的宠爱才能为所欲为,陛下为臣铺一条路,臣为陛下杀掉武侯。”谢殊笑得艳丽。
嘉兴帝还在思考,武侯要除,除掉武侯,沈家也留不得。
“陛下,除掉武侯,庆国公府便一家独大,庆国公可是您的母族,他可是很乐意您除掉武侯。您看看,背叛您的,利用您的,都是您亲人呀!”谢殊笑了起来,邪气又无辜的样子,说话也是一种嘲讽的语气。
“嘭!”嘉兴帝突然暴怒,将谢殊掀翻在地,一脚接着一脚踹了上去。
“都是朕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都是朕平日里太惯着他们了!”嘉兴帝突然暴怒嘶吼起来,一边嘶吼一边狠狠的踹谢殊。
谢殊忍着痛,在地上挣扎着扭动,嘴里一身不吭。
谢殊拖着一身伤,登上马车的时候,他便拽出怀里的手帕。不停的在擦自己的手。
嘉兴帝好些年没有动过他,这些年最亲昵的动作也只是将他抱在怀里,要么像是摸猫摸狗一样,摸他的头发,要么狠狠地掐他的肉。
今日不一样,嘉兴帝在对着他一顿拳打脚踢之后,温柔的牵起他的手吻了吻,说他下手重了,让他回去好好休息。
谢殊有些恶心,使劲的擦着自己手,擦到最后他的手背都冒出丝丝血珠。
谢殊记得,那天在破庙。顾萧仪曾在他的手背上落下过一个吻,然后拉着他的手揣入怀中,去感受他胸膛的温度。
“主子!”辛棠不在,辛集停好马车去推开车厢门的时候才看见。他立刻就上前抓住谢殊的手,心疼的唤了一声。
谢殊本身就被嘉兴帝一脚踹在脸上,肿了很大的一块,现在手又被自己弄的都是血。
“主子,不要这样,您心疼心疼您自己好吗?”辛集忍不住就带上了一些哭腔。
谢殊的情绪还是渐渐的缓了过来,他伸出手,示意辛集扶他下车。
他的手臂上也是伤,手上也是伤,辛集都害怕上手,但还是小心翼翼的扶住谢殊下车,然后去传了医官,皮外伤普通医官就好,不能频繁的将柳先生带出地牢,会被府中安插的有心之人发现的。
医官来处理谢殊身上的伤,都不敢下重手去上药,只能将药交给谢殊身边的辛集,他也怕惹了谢殊,被谢殊一刀砍了。只能借着写药方的借口,将上药的活儿交给谢殊身边的人。
写完药方医官便借口逃了,谢殊早就见怪不怪了。
“准备好,太庙祭祖的事情,万不能出现差错。”谢殊看着自己手上的纱布渐渐的沉下了眼眸,升上了一股子狠厉。
他既然入了地狱,那么那些该下地狱的人就不能在人间游荡。
辛集点头,这些事早就由向来稳重的辛庄安排妥当,有些消息也已经通过喜东传出去了。
谢殊的伤没有养好,就一直称病在控鹤司养伤,至于前朝发生的事,每天都有辛集辛庄整理好亲自报给他听。
被谢殊一刺激,嘉兴帝先是重罚了庆国公,然后又把与庆国公交好的一些官员都降职大骂一顿,一时间让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立冬日,天凉,文武毕至太庙,随嘉兴帝祭祖。
沈氏因有身孕,着正二品贵妃服制随驾。
礼部主祭官员念祭词,词毕,嘉兴帝接过礼官手中的圭,在刘斌的搀扶下行至太庙下首的台阶处,然后拖着厚重的衮服,一步步走上台阶。
太庙的门打开着,里面供奉着大齐开国以来在位的所有皇帝皇后,还有大齐的开国功臣以及此后有功于社稷的臣子。
礼乐声起,香火缭绕,群臣伏拜。
守卫在四周的御林军禁军,也纷纷单膝跪了下去。
谢殊也与刘斌一起跪在台阶处,没有抬头。
嘉兴帝入殿,谢殊在这一刻抬眸,不一会儿,里面便传来嘉兴帝的呼喊。
“来人,抓刺客!”
谢殊耳朵灵敏,他是第一个听见嘉兴帝声音的人,但是他没有动,这一刻他甚至在想,让嘉兴帝就这样死在太庙不好吗?
礼乐声太大,嘉兴帝呼喊求救声被盖了过去。
谢殊深吸一口气,在嘉兴帝第二次呼救的时候,起身掀袍冲了上去。
“护驾!”谢殊是第一个冲上去的,也是第一个将嘉兴帝护在身后的。
如同当年惠帝遇刺,刺客藏身太庙,在嘉兴帝入太庙进香的时候,冲杀出来,拿着匕首刺向嘉兴帝。
嘉兴帝比惠帝惜命,直接将手里祖传的玉圭砸了出去,玉圭砸到刺客的脑门,阻拦了刺客的脚步。那祖传的玉圭,象征着大齐宗庙社稷的玉圭,直接跌落在地,碎成两半。
趁着这个间隙,嘉兴帝便奔向殿外,大声呼救。
谢殊第一个冲上去,嘉兴帝直接拉了谢殊挡在身前,与此同时刘斌也喘着粗气带着御林军上来。
刺客被按到在地,随后咬舌自尽。
惊魂一场,嘉兴帝也不想祭祖了,狠狠瞪了一眼刘斌。
“吃那么胖做什么?”嘉兴帝抓住谢殊的手,赶紧在众人护卫之下去往自己休息的寝宫。
刘斌脸色一白,他因为吃的太胖,刚刚冲上来的时候跑的慢点,没有谢殊快,惹来嘉兴帝不快。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刘斌立刻跪地称罪。
嘉兴帝惊魂未定,到了自己的寝宫,也没有放开谢殊的手。
谢殊只好一直陪着,反正现在也没有其它什么事。
“谢殊,让刘斌去查,去查!看看是谁要害朕,是谁!朕平日对他们那么好,要权给权,要钱给钱,他们竟然想让朕死!”嘉兴帝说着直接掀了面前的书案,然后是两边的烛台。
谢殊拦住嘉兴帝,将嘉兴帝按回椅子上。
“陛下,那些人和臣不一样,臣只能依附于陛下,雷霆雨露皆是君恩,臣都得受着。他们有的选,毕竟陛下不是唯一一个姓顾的,对他们来说谁当皇帝不一样。”谢殊说的露骨,甚至语气里多是一些嘲讽。
嘉兴帝听完,直接一巴掌将谢殊打倒在地:“谢殊你也该死!”
“臣要是死了,陛下就真的无人可用,且只有臣陛下用着最放心。臣到今天这个地位,还要多些陛下宠信呢?”谢殊趴在地上狰狞又疯狂的笑着。
嘉兴帝知道,谢殊目前是自己最放心用的人,因为他是成就谢殊的人,他要是死了,谢殊也得死。谢殊想要活下去,就得好好的为他尽忠。
“你说,是谁想让朕死?”嘉兴帝俯身抓起谢殊,看着谢殊的眼睛,质问道。
“谁都可以,害怕您迁怒的庆国公,怕你疑心深重的诛他九族的武侯,满朝文武,甚至是北境的顾萧仪。”谢殊邪气的笑了起来,嘴一张便有血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
嘉兴帝深吸一口气,狠狠把谢殊往地下一扔,然后开始打砸整个寝宫。
“该死,都该死!朕是天子,朕是皇帝,他们竟然都不忠心于朕,都想让朕死!那就都给朕去死好了,都给朕死!”嘉兴帝手边有什么,就砸什么。
谢殊就趴在地上,看着嘉兴帝打砸,看着嘉兴帝狂怒,甚至心底逐渐升上来一层快意。
嘉兴帝砸完寝殿里能砸的东西,又踹了谢殊两脚,才渐渐停了下来。
刘斌早就跟着御林军和禁军的步伐候在门外,但是听见嘉兴帝在发怒,就畏缩在门口不敢进去。当年谢殊的惨状,他可是亲眼见过的,对嘉兴帝心有余悸的很。×
直到殿内的动静平息,刘斌才敢小心翼翼的推门进去,进门刘斌就滑跪在地上,像个一个肉丸子,滚了一圈似的,不停的弹。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陛下息怒,陛下息怒,别气坏了龙体,龙体为重,龙体为重。”刘斌战战兢兢的说着,一边说还一边叩头。
“该死的狗东西。”嘉兴帝看着刘斌这个样子,上前踹了一脚,指着就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