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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劫囚了!”喜南本来站在顾萧仪身后的,看见这阵仗,将顾萧仪狠狠一推,自己抱头就窜到了一边,躲了起来。

顾萧仪狠狠跌在地上,捆缚他的枷锁,在这狠狠一摔下,直接四分五裂。

顾萧仪眼眸一亮,一个翻身就站了起来,朝着最近的一个甲士冲了过去,劈手夺刀,干净利落。

顾萧仪领兵多年,战场厮杀也是经验丰富,对于这种事,自然是手到擒来。

顾萧仪夺了刀,就奔向自己的部下,一回头却见他们都纷纷挣脱束缚,开始掠夺武器。

这时鹿台的周围,也有无数黑人衣杀至。

“属下,楚君,前来救王爷!”为首那人,举刀而来,一边跑还一边喊。主要是害怕,顾萧仪不清楚情况。

辛集辛庄见到忻王的人来了,就退到鹿台旁边的树林里,躲了起来,有人来了他们就不用出面了,只需要看着就好,确保顾萧仪被人救走就好。

“殿下身边的人,怎么都那么憨呢?”看着楚君的样子,辛集忍不住摇头。

“什么人养什么样的狗呗!”辛庄又翻了一个白眼。

“接下来,我们来替忻王殿下善后,免得被人查出了端倪。”辛庄又说。

辛集点头。

忻王顾萧锦是顾萧仪的同父异母的哥哥,嘉兴帝的弟弟。先帝在时,就获封忻王。其人在九都以“蠢”字闻名。

谢殊曾经这样说过忻王:蠢字其皮面已,但心太贤,不足以为王。

面上太蠢,心又太贤,无称王之相。所以嘉兴帝可以将他留下,做一个摆件,好看的摆件,就像过年必须要的福字一样。

所以自己认为,自己一个人就可以联系上谢殊身边的人,获得情报,甚至可以滴水不漏的安排今天晚上的劫囚。

顾萧仪和其部下都是重伤,他几十个人如何带着这些重伤之人,杀出重围?除非能够里应外合!

顾萧仪骁勇,即使身负重伤,此时也勇猛无敌,一人当先为众人杀开一条血路,直奔鹿台旁边的裕山而去。

“天不亡我顾萧仪!”顾萧仪最后回眸一望鹿台,鹿台之下便是九都三千多坊市,此时坊间灯火通明。

“告诉谢殊,他日我必要他生不如死!”顾萧仪逃出鹿台,消失在黑暗里,可是这句话却传遍鹿台。

见到顾萧仪成功被人救走,辛集松了口气,然后给了辛庄一个眼神,那眼神好像在说:我们可以走了!

辛庄却是死死的盯着顾萧仪离开的方向,然后幽幽的开口:“我现在冲上去杀了顾萧仪,主子会说什么?”

“主子会杀了你!”辛集毫不犹豫,就接了一句。

“那我们去追上主子,嘉兴帝不会眼看着顾萧仪逃跑的,接下来的安排,就得看主子能算到哪一步了!”辛庄说完拉着辛集,就按照原路返回了。

不过半个时辰,刘斌就收到了消息,他马上就把自己手里刚刚沏好的一杯春浮雪,砸了出去。

“你们这群狗东西,是怎么办事的!”刘斌从来没有发过这么大的火气,他倒不是觉得顾萧仪跑了会如何,而是担心嘉兴帝责怪。

若是嘉兴帝不高兴了,会随时要了他的脑袋,他好不容易混到这个位置,怎么能说败就败了。

一群内监,跪在地上不敢抬头,都在瑟瑟发抖。

“换衣服,我要去见陛下!”刘斌马上想到,嘉兴帝才是他唯一的救星。

刘斌连夜就进了宫,至于和嘉兴帝说了什么,谢殊不在,也没人知道。

谢殊在马车里换好衣服,改变了容貌,然后伸手摸了摸辛棠的头,才拿起身边佩剑,准备趁着夜色离开。

“主子,小心!”此时辛棠穿着谢殊的衣服,一脸的担忧。

“辛集和辛庄会按照之前的安排接应我,你不必担心。”谢殊安抚辛棠。

嘉兴帝不会看着顾萧仪这么一个天大的祸患,就这么逃脱的,他一定会想方设法杀了顾萧仪。

辛棠点头,但是他在谢殊要走的那一刻,拉住了谢殊的衣角。

“主子,顾萧仪,慎阳郡王殿下,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值得你这般为他谋划!”辛棠这话,不像是在问,像是在说,语气充满了怀疑和不信任。

他是在不相信顾萧仪,任何人不是看皮相就能看出好坏的,他第一次见谢殊,只觉得谢殊阴柔诡异的厉害,从不知谢殊可以如此温和隽永。

现在他在害怕,谢殊被顾萧仪那副皮相所迷惑。顾萧仪那副皮相下面,又是什么,谁又能说的清呢?

“我是在为这江山谋划,他顾萧仪又算得了什么?”谢殊轻笑。

谢殊不愿意再多说什么,直接闪身消失在黑暗里。

在黑暗里穿行出去很远,谢殊才停住脚步,抬头望天,今夜无月。

顾萧仪,所有人都以为我要想要你死,可只有我自己知道,你是我黑暗里踽踽独行,唯一的方向!

谢殊想,在辛棠他们面前,他还能找到一个天下苍生作为借口,可在自己这里,他什么借口都没有。

他就是喜欢顾萧仪,从年少时的倾心,到如今的远远相望。他从未变过,只是世事无常,有太多身不由己!

如今,他想把这天下送到顾萧仪面前,让他此后不必再担心受怕,受制于人!

出九都几十里,有一处关隘,此处便是顾萧仪北归路上的第一关。

嘉兴帝纵容宦官专权,导致朝堂之上政权冗乱,各种官员尸位素餐。嘉兴帝对此还不以为然,还觉得这些官员十分听话。

上行下效,这就导致了各地官员也是这样,民不聊生,各地便多生匪患。

这处关隘便有山匪盘踞于此,他们每年与当地官员勾结,鱼肉乡里,抢夺过路商旅。

若是嘉兴帝让刘斌派人追击顾萧仪,这处盘踞在白虎关的山匪,便是刘斌最锋利的一把剑。

毕竟这些年,刘斌可没少庇护他们,不然天子脚下,他们何至于如此张狂。

果然不出谢殊所料,刘斌安抚了嘉兴帝,便连夜修书派人,八百里加急传信,让白虎关那群山匪,将顾萧仪劫杀在关外。

忻王送顾萧仪至京都二十里处的青云山,便停住了脚步。他是京都的王,可以一两天不出现在京都,不能十天半个月不出现在京都。嘉兴帝又多疑,他已经步步谨慎,今日谋划便是最大胆的举动。将顾萧仪救出送他至此,已经是尽了最大的力。

“多谢皇兄!”顾萧仪看见顾萧锦勒住马,便知道其中缘由,于是翻身下马,不顾一身伤痛,跪在顾萧锦面前叩首道谢。

“萧仪,你我兄弟,我救你是应该的。”顾萧锦连忙扶起顾萧仪。

“前路如何就看你自己了,皇兄只能帮你至此。”扶起顾萧仪,顾萧锦又叹了一口气,终究是他能力有限。

“好,他日我若重回京都,再与皇兄把酒言欢。”顾萧仪点头,眼眸竟然有些微红。

顾萧锦此时也不能多待,于是带着部下上马返回京都。

顾萧仪一直看着顾萧锦消失在小路的尽头,才重新上马,身上虽然有伤,但还是挺得住。

“前方是什么地方?”顾萧仪看着不远处的关隘,侧眸问楚君。

“白虎关。”楚君回道。

“听传闻,这是大监刘斌的心腹爪牙,才会让京畿卫纵容他们盘踞在此处多年。皇帝知道我们逃跑的消息,定然会让刘斌派人来拦截我们,此处便是刘斌能用的一方势力之一。”楚君随后又道。

“一群山匪而已,不足畏惧,现下我们身上有伤,先做休息,再行打算。”顾萧仪看向身后的心腹,他们大多都有伤在身,有的还好都是皮外伤,有的就不行了,伤的很重,需要人扶着。

“是!”众人齐齐应下。

天黑,月明。

谢殊一身黑衣,缓缓的行走白虎关的寨子里,一手提着剑,一手提着一颗人头。他的前面有一个人,白虎寨的当家人李虎。

李虎看着眼前这个来历不明的黑衣人,在地上划着连连后退。就在一个时辰之前,这个黑衣年轻人,拿着一柄剑,闯进了寨子的门,然后一路杀到这里。

他们虽然是山匪,但也练过几招几势拳脚,又是孔武有力的汉子,不至于连一个瘦弱的小青年都害怕。只是没有想到,这不是一个瘦弱青年,这是一个魔鬼,是一个修罗。

他一手提剑,便杀的寨子里百余人,逃得逃死的死。现下提着寨子里二当家的人头,正一步一步向他走来。

谢殊走一步,脚下便有一个红色的脚印,这是血,多数都是别人的,少数是自己的。手里的剑倒是一点血都没有染上,但是拿剑那只手的衣袖,已经湿漉漉的,但因为是黑色看不见血的颜色。

剑是一把好剑,所以不沾血。衣服不是好衣服,所以被血浸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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