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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课接近尾声。
戚敛目光扫过书堂中十几名弟子,她淡声道:“今日讲学到此为止,不知各位可还有何疑惑?”
此话一出,在座之人齐刷刷抬起手,每个人脸上写满热忱,像是恨不得抓住这个机会,和修真界最鼎鼎有名的剑修攀谈上几句,将来也算得上光宗耀祖的谈资。
闻楹没有动。
她掩在书桌下的手,悄然捏紧衣袖。
书堂中的同门们难掩兴奋,却愈发叫闻楹坐立不安——若自己不抬手,便是格格不入,可若是她抬起手……
鬼使神差地,闻楹抬眼看向戚敛。
却不曾料到不知何时,戚敛的目光竟也落向自己。
那双黑沉沉的眸子,一如既往地叫人看不出情绪。
也不知是害怕叫戚敛看出自己的心虚,还是旁的原因,本该移开视线的闻楹却忘记了动作,称得上有几分无礼地就这样愣愣看着自己名义上的师长。
直到戚敛陡然出声:“这位弟子,不知可想要问些什么?”
闻楹心如擂鼓,她就像一头撞入鱼篓中的溪鱼,直到此刻反应过来后才慌不择路地想要逃跑。
可不等她真的逃离时,坐在闻楹前头那位女弟子却喜出望外站了起来。
原来……戚敛叫的不是自己。
闻楹松了一口气,心中有生出一丝淡淡的自嘲——她究竟在痴心妄想些什么?
她早已换了容貌和身份,莫非还指望戚师姐一眼便认出来?
况且,就算戚敛认出了她,有自己亲手种下的蛊虫在,戚敛对于她的反应,也该似在魔界那一夜,厌恶地将长剑抵在她的脖颈间才对……
“听说戚夫子曾经有一位师妹,您与她感情甚好。”那位女弟子出声,打断了闻楹的所有思绪。
意识到她口中这位师妹,指的应当就是自己,闻楹浑身僵住。
只见那位弟子滔滔不绝问道:“可惜后来这位师妹入魔,戚夫子为了她在剑会上与各大门派掌门大打出手,后来与清徽宗决裂也是因为她,夫子,传闻都是真的吗?”
闻言,书堂内一片哗然。
尽管这传闻人尽皆知,可鲜少会有人胆敢直截了当问戚敛,这位弟子倒真是应了那句初生牛犊不怕虎,为了满足自己的好奇心,竟这样大咧咧问出来。
闻楹的目光,不禁移向戚敛。
“胡扯瞎闹!”不等戚敛作答,突然出现在门外的掌教却大声呵斥。
他显然被气得不轻,对着问出这一番话的弟子吹胡子瞪眼道:“简直是没有规矩,莫非当真以为学院是在自己家中,什么胡话都说得不成,戚夫子一片教化之心,岂是尔等黄口小儿能够随口轻蔑的……”
曾夫子说得口沫横飞,他愈发激动,似乎下一秒就要祭出戒尺来,给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弟子上一课。
戚敛却依旧从容,她如同置身事外般:“年少好奇,也是在所难免,曹夫子不必苛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