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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包装好,打电话叫来同城外卖员,让送到蒋家本宅。收到单子,外卖员迅即送往顾客手中。
处理好难以接受的心意,赵澄去餐厅吃晚饭。
熟悉本城路段的外卖员,在乌云散去,天边橘色昏黄的傍晚下抄近路,不到二十分钟,来到蒋氏本宅外面。
门口处的门卫签收,送进别墅给主人。
黄昏太阳下的宅邸里,一家人正在享用晚餐。管家接过门卫送来的袋子,走上前递给陈雪稚。
陈雪稚放下筷子,打开袋子,从里面拿出一张便签纸。看完上面的纸条,她露出苦笑。
赵澄明确拒绝她,不想与蒋氏任何人往来。
身旁的蒋巍拿过纸条折叠收进口袋,打开点心盒,拿起红豆糕吃下:“他现在很拧巴,妈妈不必为此难过。”
“给我一块。”蒋良嵘伸筷子。
“给。”蒋巍把点心盒递给侄子,蒋良嵘接下,分给了堂妹小辈们。
“我下次再给他送去。”陈雪稚柔柔一笑。算计蒋氏这件事,没人责怪赵澄,赵澄却在责怪自己。自认为不值得原谅,这个孩子便以拒绝的姿态,不敢再靠近他们。
“他会释怀的。”蒋巍笑道。
陈雪稚点头,与家人们继续享用丰盛的晚餐。
湖畔公园小楼家里,二楼卧室,身穿睡衣的赵澄,把彩色水晶珠倒在床上。
修长的手指拨动珠子,他把那枚透明水晶珠和红色珠子挑出来,接着把这两枚珠子对准灯光。
红色珠子在后,透明珠子在前。
灯光下,穿过透明水晶珠,能看到红色珠子。这两枚珠子,看似是红色珠子的色彩吞噬了透明珠子,实际是透明水晶珠悄无声息地融合进红色水晶珠,成为内核主控者。
小时候他玩水晶珠,父亲手指点在红色珠子上,说赵氏如同这枚珠子,夺人眼球。
后来,葛氏“抢”走了这枚红色水晶珠。
现在,利用毫不起眼的透明水晶珠,他再次反夺回属于赵氏的红色珠子。
这枚水晶珠,永远只属于赵氏。
放下透明水晶珠,他抛着手中的红色珠子,拿起父亲的手机给两位叔叔打电话,告诉他们葛氏的结局。
葛祺祥和葛东卓死了,葛续和其他人被调查。
听到这个结果,三叔赵显誉没有激动大吼。早在监狱里磨出来的沉稳性子,让他面对任何事,都能从容冷静。
“你做得很好,这是葛氏应得的。”赵显誉说道,“有去为你父母扫墓了吗?”
“明天去。”赵澄回答。这些年来,未免被盯上,不敢踏入墓园一步。那里,恐怕早已生起杂草。
“好,大哥大嫂在天之灵也能安息。”赵显誉嗓音带了一丝哽咽:“过段时间,我和你二叔有空了再去江府。”
“好的。”赵澄回道。
聊了一会,电话转到二叔赵显焕手里。
“你决定留在江府吗?”二叔问道。
“……我现在还没决定,但应该会辞职。”赵澄犹豫了一下说道。
“如果下定决心,我们去接你。”赵显焕语气沉稳。
“谢谢二叔。”赵澄手中红色珠子抛起,在落下时没接住,珠子直接掉到床上,撞击到蓝色水晶珠,与之贴靠一起。
与两位叔叔聊完,他收好水晶珠进收纳盒,便关灯睡觉。
闭上眼睛躺在床上,他翻来覆去睡不着。
睁开眼看着眼前的黑暗,他问自己,留下还是离开?
葛氏已被摧毁,葛祺祥、葛东卓死亡,他复仇的目的已达到,似乎再也没有留下的理由。
与亲人分开,面对工作与官场上的危险应酬。想想这样的日子,似乎已无法在心底掀起一点浪花。
杨敬德吞噬了葛氏大部分权力,隐隐成为新的第五大政治家族,不再需要他背后出谋策划。况且因为情妇处理和杨礼一事,内部成员并不喜欢他。即便有杨敬德庇护,再留下似乎也不是最好的选择。
思来想去,他真的没有继续留在江府的理由……
赵澄始终没有把蒋氏考虑进去。被自己利用算计的蒋氏,冷酷无情的蒋巍,温柔细腻的蒋夫人……他没办法再靠近这对母子,也无法狡辩和解释自己的所作所为。
如果决定留下,工作上难免不了和蒋巍接触。他再努力维持脸上的面具,蒋巍也会毫不留情地撕开,直视他真实的丑态。
所以,辞职离开前往临海省城与两位叔叔在一起,才是最好的选择。
可是,蒋巍会放过他么……
被救走的那个晚上,花园别墅二楼房中,他被强行侵犯,没有感受到任何温情,只有无边的冷意。
显然,那个男人在发泄怒意,甚至有可能让他承受后续的惩罚。
手指贴到心脏处,鼓动的心跳,从胸膛震颤到手心。触碰不到的内心,涌起难以言喻的刺痛感。黑暗中,他身上悲伤的气息飘荡,与黑暗融成一体。
这个夜晚十分难熬,当他翻来覆去,一觉醒来拉开窗帘。外面早上九点阳光,照进他的澄澈的眼眸,刺得他双眼一疼,忍不住伸手挡住阳光。
和天气预报说的一样,因季节变换连日来的雨水停歇,太阳终于露面。
穿上白色衬衫,黑色裤子和皮鞋,赵澄前往墓园路上买了一束红玫瑰。
到达市外墓园,捧着这束红玫瑰,迎着九月的凉风来到父母墓碑前。和自己所想不一样,墓地并未野草生长,明显被维护得很好。他猜测,多年来一直是蒋太太帮忙维护。
把娇艳欲滴的红玫瑰放在墓前,他蹲下来,看着墓碑上的两张照片。
和记忆里的一样,爸爸妈妈的容颜一直没变,还是自己记忆里的摸样。
“爸,妈妈,我来看你们了……”露出微笑,他缓缓道来这些年的工作、生活,还有两位叔叔的情况。葛氏倒塌消亡的好消息,自然、不能遗漏。
他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幸福生活下去。
似在回应他,柔和的吹来,温柔地轻抚他的头发和脸颊,放在墓碑前的玫瑰微微晃动。
倾诉完这些年来的一切,他微笑说下次和两个叔叔一起来祭拜探望。
之后,离开了墓园。
没有直接回家,他开车前往都江区,打算找搬家公司把父母的遗物全部搬到小楼里。至于父亲的黑色桥车,会自己开到春锦路附近的车行车库里保管,而公务车则叫上代驾,开到家里放着。
进入都江区后,他去了一趟葛氏。
车子停在葛氏老宅外面,他看着贴了封条的大门紧闭,门前寂寥,与葛祺祥七十大寿的热闹奢华相比,是两个相反的极端。
没有兴趣再看,他离开葛氏。
车子开了一段路,来到租住房。在楼下等到搬家公司,便带他们上楼把那几十个纸箱子般下来。
不用防震防伤打包,搬家公司工作人员内心窃喜。
他们把所有纸箱装进货箱,再根据老板提供的地址,送去府中区的湖畔公园小楼。
赵澄处理好退租事宜,叫代驾过来交过钥匙,便去地下车库取父亲的车子。
当回到春锦路隔壁放置好车子保管,再回到湖畔公园小楼,代驾和货车已等待。前者交付车钥匙,后者打开后车厢门,按照他的要求,把箱子般进一楼客房。
原本赵澄打算把一楼房间改造成父母的房间,将双亲物品摆放在里面。但是在辞职和留下纠结不定,十分迷茫,因而物品暂时放着。
他若决定辞职,爸爸妈妈的物品,势必要运走。
如果留下,会改造房间为记忆中的样子。只可惜的是,这比赵氏宅邸房间小很多。
所有箱子般进房间,赵澄付尾款,搬家公司离开湖畔公园。
取来拖把擦拭地板上的脚印,赵澄愣愣地瘫坐在沙发上,直到肚子“咕咕”叫响起,才想起来从早上到现在自己什么也没吃。
没力气做饭,决定叫个外卖,手机不合时宜响起,是慕渊清打来的。
“中午没事的话一起吃午餐。”对方邀请道。
“在哪?”他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