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34（1 / 2）

余温兴奋的彻夜难眠，好容易熬到天光破晓时分，起床胡乱洗了把脸背上小竹篓蹦蹦跳跳着朝林子里去，踏着山间晨雾采挖回来满满一竹篓的菌菇与鲜笋。

她背着竹篓径直去了灶间，不多时便有白烟自烟囱中飘出，飘向万里晴空，余温很快做好了早饭，比往日足足提前了大半个时辰。

竹舍房门紧闭，内里安静无声，想来贪睡的山主还没有醒，余温踮着脚尖走到窗户下，几次张口想要叫醒她，却又惧怕于山主的起床气，只得无奈作罢。

左右无事，她索性回了自己的茅草屋，一头扎进装满衣服的樟木大箱子里，翻箱倒柜半晌，终于选出来一套自认为最美的襦裙。

月白上衣的衣襟、袖口位置皆用金线绣了一圈如意云纹，鹅黄长裙上则用同色丝线绣满了四季花卉纹，料子轻软透气，穿到身上凉丝丝的。

这套襦裙是山主今年刚给做的，余温十分喜欢，也正是因为十分喜欢，所以她在试穿过后就麻溜藏进了箱子最里面。

今日大喜，余温忍痛拿出。

换好衣服，又给自己细细描了长眉，点了胭脂，余温望着等身高的铜镜中那虽然婴儿肥未退，但眉眼间已经显出几分清丽的小美人。

细腰一扭，抬手掐了个兰花指，拖长音调悠悠然吟唱道：“小美人儿可真漂亮呀……好比那天仙坠凡尘，比那貂蝉美三分，真真是西子见了也羞惭呀~哈哈哈哈！”

被自己这段半白不白的唱词逗乐，余温笑的直不起腰，兀自乐了许久后，她收起笑容，再次认真打量起镜中倒影，鹅蛋脸颊粉嘟嘟的，桃花眼里水灵灵的，小嘴点了胭脂又红又润，像颗熟透了的樱桃果。

“好看！”余温给自己这身装扮打一百分。

正自臭美时，忽听得外间传来些许响动，余温猜测应是山主睡醒起来了，跑到门口一瞧，果然如此。

竹舍窗户被由内打开，晨光透过窗棂空隙洒落，落在天水碧纱道袍上，反射出点点细碎金光。

山主依着美人榻，胳膊肘顺势架在窗框上，神情慵懒中透着几分漫不经心，另一手伸出窗外，手指尖处停了只画眉鸟，也不知道害怕，正歪着小脑袋盯着人瞧，并不时啾啾两声，叫声婉转悠扬，十分悦耳。

“山主。”

山主闻声偏头，画眉鸟也紧跟着停下了鸣叫，小脑袋一同转向余温方向，黑豆小眼中颇有几分拟人化的打量之意。

余温觉得有趣又稀奇，正准备上前瞧个仔细，山主却突然将手朝前一递，口中说道：“去吧。”

画眉鸟儿啾一声，似在答“好”，紧接着小翅膀展开，眨眼飞没入林中不见了踪影。

余温不觉有些遗憾，不过这一点子遗憾很快便被她抛在了脑后。

她跑到山主跟前，在窗户前的屋廊下转了个大大的圈，裙子像花朵一样在阳光下绽放开来。

“好看不？”她得意洋洋地问。

山主探头望了眼晴空，一脸疑惑地问：“太阳今个儿是打西边出来了？”

这阴阳怪气的傲娇样就真……十分山主。

好在余温早已习以为常，这点子挤兑丝毫影响不了她灿烂心情：“您就说好看不好看吧。”

话虽然是如此问的，可余温小脸上却早已经写满了：‘快夸我，快夸我！’

“俏丽若三春之桃，清洁若九秋之菊。”山主支着下巴浅吟道。

这就是好看喽！

余温眉开眼笑，美滋滋地去给她打水洗漱，盛菜端饭。

用过早饭，找出那套天青色的汝窑茶具一一烫洗过，余温正端了茶具准备往屋中去，却听山主吩咐道：“今日天好，便摆在廊下吧。”

“好嘞！”

余温应了一声，回屋搬出簟席、小几，又抱了红泥小炉出来放到几案右上角，再将茶具依次排列规整，一切准备停当，只等客人登门。

可左等右等，眼瞅着太阳都到了头顶，客人却迟迟未来。

“山主，人什么时候到啊？”余温坐在台阶上，扭头问身后捧着书的山主。

山主没有回答，只是移开眼前书册，抬头看向远处山林，余温顺势望去，只见一只颇有点儿眼熟的山雀自林中飞出，飞至近前。

余温登时乐了，怪不得眼熟呢。

这小东西脑袋上一缕黄羽比同类长了不少，黄羽被山风吹的潦草，看上去十分非主流，可不正是早上那只画眉鸟？

画眉鸟落在廊下扶手上，拿小尖嘴梳理两下身上羽毛后，一蹦一跳到山主面前。

余温小心翼翼凑上前，伸出根手指头摸它羽毛，小东西没躲，但也没搭理她。

山主不知从哪里摸出一小撮谷粒洒到画眉鸟身前，画眉鸟低头一一啄了，抬头冲山主啾啾两声后，在余温十分不舍的眼神中翅膀一展，飞走了。

望着小东西消失的方向，余温情不自禁呢喃：“烤起来，真好看呀！”

山主斜她一眼。

怎么又不高兴了？

余温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无意识擦了擦嘴角，问：“山主饿了？”

山主闭了闭眼，没好气道：“烧水、煮茶。”

余温眼睛瞬间一亮，暗道：人来了！

虽然不知道山主是怎么知道的，但余温十分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