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2 / 2)
谢行止说话的声音总是带着一种清亮感,大家没有想到,他唱起歌来,居然带着一股子别人无法窥见的深情,他唱得很认真,眼睛没盯着歌词,他唱得很入神,脑子里全是秦意南。
我活着是你的人儿啊,死了是你的鬼儿啊。
你想咋地儿就啊咋地儿啊。
月亮它照墙跟儿啊,我为你唱小曲儿啊。
看你睡啦,我心里美滋味儿啊。
或许他真的能等到这一天,谢行止唱着唱着有点儿掩盖不了眼里的湿意,他尽量平静着吼了一声,“我这歌唱得不错吧,哎哟,酒喝多了,我得上厕所。”
说着把话筒往罗军手里一塞,直奔厕所而去。
罗军本来还沉浸在谢行止的歌声中,看这神色匆匆的背影,拿着话筒嘀咕,“小谢憋坏了。”
大家一阵哄笑。
歌词还在继续,就像他们的生活一样,谢行止一进厕所再也扛不住,也顾不上地上有没有水,厕所里有没有味儿,往地上一坐,那眼泪儿跟珍珠似的就落了下来。
他还不能让自己发出声音,只能咬着牙忍着。
他什么时候这么可怜过,以前都躲在被窝里哭,被窝里多温暖,不怕别人发现,也不怕没有东西擦不干眼泪。
今天太狼狈了,唯一让他欣慰的是自己没在大家面前直接哭出来,否则他真想找条地缝直接钻进去。
秦意南,你说,我以前有这么好哭吗?
都是因为你,都怪你,怎么一想到你眼泪就这么多啊!
烦死了,可是我还是想听你给我唱歌,哪怕不唱这个,你给我唱个老鼠爱大米也行,就用你那低沉沙哑的嗓子,对着我一个人唱,这个要求过分吗?咱俩好歹认识那么多年。
谢行止最近总是压抑不住自己心里的悲伤,比以前更甚,差不多赶上秦意南结婚的时候了,像有一把刀子,每天他睁眼,那把刀就先在他心脏上捅一下,闪着寒光的刀刃告诉他,别喜欢他了,你喜欢他一天,我就捅你一次。
可是怎么办?谁知道啊,在喜欢一个人成了习惯,到达极致之后,放弃比坚持更难,喜欢只是要挨刀子,可放弃不就是要了他的命吗?
秦意南,你真要人命了你。
别有一天落在我手上,否则我一定让你天天在我面前唱歌,让你给我买东西,买车买房!把你辛辛苦苦挣的钱全部花光光!
小谢是个有远大志向的人,头一天晚上哭,第二天跟个没事儿一样,哼着歌就去了秦意南家里。
一见到人,天啊,眼睛都亮了,跟天上的小星星似的,这不就是喜欢吗?看见他心里就觉得高兴,虽然高兴下面掩埋着苦涩和不安,可他依然乐此不疲。
“来挺早啊你,”秦意南蹲在台阶上喝玉米糊糊,抬头看见谢行止站跟前儿了,“我妈就说你今天肯定一早就来,没想到真来了。”
“我感受到了陈姨的思念,”谢行止嘿嘿笑,说得煞有其事,“我心里就想啊,既然陈姨这么想我,那我指定得早点儿来,咱不能让老人等。”
“说的还挺是那么回事儿,”秦意南往旁边让了让,“玉米糊糊在锅里,自己盛去,我妈赶集去了,一会儿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