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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继沉抬起眼皮,“家里没其他人了?”

“没有了。”

“你文科还是理科,以后打算读什么专业?”

“文科,学校主攻政治。”江珃想了想,“专业的话我可能报不了想去的那个,还挺想学音乐的。”

杨继沉眉峰一挑,似很意外。

“音乐?不能考音乐学院吗?”

“这个得先参加艺考,我是纯文化生,如果参加艺考再高考的话,学费很贵,我妈负担太大了,况且大学念什么不都一样吗,只是要张文凭罢了。”

杨继沉笑了声,“这么没志气?”

“那你呢,你大学念的什么?难道你小时候就立志要做一个赛车手了吗?”

杨继沉双腿轻搭着,漫不经心道:“我没念大学,高中毕业就出去混了。”

他资料上显示是24岁,她以为他近两年刚大学毕业。

杨继沉唇角勾着浅笑,看起来并不在意这些。

他说:“哪有钱上大学,半夜睡觉都怕被人一刀砍了。”

江珃觉得不好多问,于是用沉默回应他,杨继沉也不往下说了,只说:“想学什么就学什么呗,到了大学也有别的方法学,外面其他的更好的学校能考上就去,难不成你要为了你妈在这里守一辈子?”

他的话不是没有道理,江珃也曾考虑过,但真要一个人跑到外面,莫名就开始胆怯了,那是一种很迷茫的感觉,也许是不曾有过类似经历,所以才让人不安担忧,又或者是缺了一份勇气。

江珃低着头,好一会才问道:“你在这里比完赛后要回哪儿去?”

杨继沉侧目看她,少女乌黑的头发被一根黑色的皮筋绑着,耳朵软白如玉,声音干净清爽,带着这个年纪独有的清新和柔软。

杨继沉眼眸微沉,浅笑道:“大概去一个我也不是很确定的地方。”

……

林间小路,像一条随意飘落在山峦上的丝带,巍峨粗壮的梧桐树枝干茂盛,结实的树根牢牢抓住泥土,露出的树根盘根错节,而那枝头肆意的生长,两侧的梧桐树几乎快遮住天空。

山坡上是成排的水杉树,而山坡底下千万家灯火闪烁,星星点点,在这寒风凛冽的夜里散发着温暖。

江珃和杨继沉并排走着。

她记不清这是第几次和他一起走过这条路了,回想起来,记忆最深刻的就是第一次的时候,突然从树林里窜出几个大汉,戴着口罩,手里挥着棒球棒,像猛兽一般扑上来,气势汹汹。

江珃不明白陆萧为什么后面还要找人跟踪她,总之,从第一次遇见杨继沉开始,有她隐约觉得有什么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陆萧对杨继沉可以说是恨之入骨,光凭这几次的作为就能知道这个人有多难缠记仇。

他们安静的走着,脚踩在碎石子路上的摩擦声格外清脆。

江珃问道:“那个陆萧他怎么样了?”

杨继沉拿着烟盒抖了两下,从里头拿了根衔嘴上,“今天冯姐发嘉凯消息,说出院了。”

“那你们半年后的比赛他能参加吗?”

“看恢复情况吧。”

“他不会就这样罢手对吧,我听芸仙说,那个人好赌,欠了很多钱,靠比赛赚钱,所以才这么针对你。”

杨继沉点火,吸了一口,“他都能把上千万的家底败光,你说好不好赌?正规比赛也拿不了多少钱,还不够他塞牙缝的,玩车本来也挺费钱。”

其实在陆萧正式进入云锋队之前杨继沉就知道他了,那时候他也还没认识张嘉凯他们,没有车队,一直一个人单混着。

十八岁接触的这个行业,靠玩一些地下赛车和高危赛车赚钱,奖金越高越危险刺激,这世上总有人吃饱了没事干,出一笔悬赏金额,然后看他们拿命去搏。

刺激,自由,狂放,是那群人的最终追求。

杨继沉一手捏着烟一手提着袋子,淡然道:“你怕什么,我在这里,他能拿你怎么样。”

江珃垂眸笑着,“我知道的。”

这条路似乎很短,三两步就到了家门口,而这两个小时更是短的如一瞬间,她还没准备好就已经过去了。

停驻在他的院子门口,江珃刚想说再见,鼻尖突然一凉,刺骨的冷风一吹,冻得人抖三抖。

江珃抬手摸了摸鼻子,凉凉的,还有点湿。

她抬头,借着她家院子里的弱光能看见幕布一般的黑夜里飘落下来密密麻麻的白色小点,轻缓的,无声的,温柔的落下。

下雪了。

怪不得最近越来越冷。

杨继沉把袋子递给她,“小笨蛋,拿好你的战利品。”

一片雪花落在她睫毛上,她眨了眨眼,说道:“放你那儿吧,不然我不知道怎么和我妈说。”

“要寄存在我这儿啊”杨继沉弹弹烟灰,痞气道:“我收费的。”

江珃知道他开玩笑,问道:“那请问多少钱一天?”

“怎么着也得520块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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