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我们在等雨停(2 / 2)

  班朔疼得想睡觉,准确地说是想昏迷,精神恍惚地强撑着坐在静候区,宽大的身子靠在将将够大的轮椅里,精致的面容一片苍白,脖子上疼出的细汗映得皮肤莹莹微亮,病态间也难掩美貌。

  路人从他身边经过几乎都要下意识放慢脚步多看两眼。

  班朔强撑着静坐,没有多余精力关注其他,只眼睛无焦距地一扫,隔着硕大的隔离玻璃看到了对面医疗区里一道印在心里的身影。

  湛擎?

  班朔褴褛的精神状态忽然强制充电,他惊讶地微微坐直,望着坐在铁质排椅上似乎是在等待什么的人。

  他怎么会在这?

  生病了?

  还是发热期到了?

  可是市一院的Omega发热隔离室根本不在这栋楼才对。湛擎也一直在威泰的医院做隔离输液,几乎不会绕远路来市一院。

  班朔的位置恰好在湛擎的视觉死角,他现在并没有多余的体力挪动位置,只能坐在原处,手指攥着扶手,满脑子除了疯狂叫嚣的疼痛就只剩下对湛擎的担忧。

  等到林开宇给他排上检查号回来,竟是奇迹般的从几分钟前还半死不活的人身上瞧出些精气神。

  他正要调侃两句就被班朔抓住衣袖。

  “那边,干什么的?”

  林开宇听他沙哑的询问,到嘴的话一噎,顺着他扬起的下巴看向玻璃对面,说:“做Omega一级标记清洗的,手术室在里面,外面是家属等候区。”

  清洗手术在市一院已经形成效率极高的流水线作业模式,不需要住院,不需要久候,平均四十分钟一位,进去一套操作,于睡梦间历经药物分解、体外循环清洗、激光除疤一系列成熟的治疗模板,再出来一睁眼就能彻底和狗Alpha划清界限。

  看似迅速干脆全无后顾之忧,可心灵上的重创不会像腺体一样药过无痕,最另Omega痛苦的也往往是胸口那道治愈难度极高的创伤。

  隔着玻璃放眼望去,那边的氛围始终都弥散着挥之不去的哀莫大于心死。

  和这边压力不大的Alpha常规检查区简直一个天一个地。

  一边走了肾,专效药物一注射就能拍屁股走人,一边走了心,四十分钟过后还需要更多个四十分钟才能走出阴霾。

  林开宇以为班朔是被对面的低沉震慑到了,感叹道:“我每次来这心情都有点操蛋,有时候感觉自己作为一个A,从生理层面上来说真挺不是东西,所以说出来你可能不信,你老学长我到现在都没给人搞过一级标记。”

  “哎。”他叹口气,又说:“对面的同事十七八个人,就一个结婚的,你想想吧,这天天面对的都是……”

  班朔没听他继续感慨人性,抬手将冰袋轻按到腺体上,疼得紧咬牙,缓了半分钟才打开手机。

  他找到实验组的大群,将早上学生们分享的话剧宣传转发给了湛擎。

  班朔:周五晚上的话剧,想看吗?

  那边的湛擎从发呆中醒神,在班朔的悄然注视下低头看消息,嘴角立刻牵起的微笑也被玻璃另一边的人瞧了个清清楚楚,班朔不自主地心底发软,轻笑着,安静等待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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