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礼物115(1 / 2)
沈徵沉声道:“等下。”
银杏手指都快摸到空竹边边,蓦然一顿,洗浪又给缩了回去,听见郎君在身后问:“砸坏的那只花盆几钱?”
洗浪负责采买外院杂物,咳了一声,刻意往上报:“八十文一个彩绘陶花盆。”
“那就拿八十文钱来换。”沈徵立在廊下,抬了抬袖子,大有一副施施然等着的怡然。
银杏转过身去,对着墙那头说了什么,须臾就响起了悦耳清亮的女声:“沈道麟!你八百两买一幅画,缺这八十文钱!”
沈徵没应,过了一会儿看银杏回身弯腰,拿八十文钱同洗浪换回那只空竹。
空竹清越呼哨的声音立刻响起。
一声响过一声,泄愤似地。
从前在平洲县,好似也没发现她这么爱闹腾。沈徵藏好了嘴角的笑意,没再看一院子丫鬟仆役各异的目光,背过身去,回了内院。
今夜金风细细,姜玥秋季生辰,也快到了。
前几年,沈徵有心无力,只给她一钱袋子的修束,换回来掌心一个温热湿润的吻。
今年,他身居要职,虽依旧两袖清风,能够拣选的礼物却多了许多。然而也得不在众目睽睽下,与她演一出出的冤家路窄。
食味真里她留的书信,比他写的呈文更公事公办,完全不见当初她往衮州寄信时,那些巨细无遗的生活细节。
姜玥只向他告知已派人搜寻当初负责押送的胥吏,人到了哪里,又找人盯着东宫左中允徐潼与司经局洗马胡伦达,两人不像薛珩这种世家子弟,吃喝嫖赌、仗势欺人早早惹得一身腥,浑身上下都是漏洞。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除了不能正大光明地为她庆生。
沈徵坐在夹头榫书案后,案上摊开一副未画完的画,画中烟波浩渺,莲叶团团,是二人曾经在夏日泛舟的麓湖。
案头的灯油洗浪来添了两回。
麓湖风荷图细致地画完,在姜玥生辰前两日,送去了食味真的癸字号房里。
这日黄昏沉静。
麓湖秋水如镜,倒映着一轮淡橘色的圆日。
锦衣富丽的郎君牵着秦楼来的花魁,在湖岸边挑挑拣拣,相中了一艘精致结实的小船。
艄公倚着船舱的门瞌睡,一腿屈起,一腿伸长,长到快触到船头。
宽大斗笠把他大半张脸盖住,只露出刀削斧砍一般的下颔,勾勒明晰瘦削的颔角。
锦衣公子抛去半锭碎银:“往湖心划。”
人就要登船,却见艄公拾起半粒银子,伸长手归还给他:“客官,船有人订了。”
“哪儿有人了?”锦衣公子看了一圈,又要掏出半粒碎银,艄公利索挑起撑杆,双手一划,将小船撑得离岸一丈,懒得再倒腾多半粒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