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樱桃宴7(1 / 2)
各家的郎君与女郎,彼此立在水榭回廊或春花绿树旁,隔着恰当好处的距离,低声交谈着。怎么会忘了,樱桃宴除了昭示皇恩,也是各大高门豪族榜下捉婿的好机会。
侍女为姜玥奉上热食温酒,跪坐在旁,为她细细分切炙烤的羊肉,姜玥望向耸立水面的楼台正中,春风得意的新科进士们就聚在楼台里的酒席边闲谈。
最为鹤立鸡群的当属状元郎。
绯罗圆领袍上,光素银带束腰,勾勒一截精瘦腰身,再往上是肩宽背阔,领口露一线白绢中单,给面如冠玉的斯文眉目,无端添上令人浮想联翩的绯色。
沈徵此刻神色清明,未见醉意,右手松松端着一只两指宽的小玉杯,来往敬酒时,将玉杯掩在宽衣大袖后浅酌。
再待对方不留意,宽袖一摆,轻轻拂过凭栏美人靠,让杯中酒液泼出,在池面绿水惊出一波急荡的涟漪。
池畔春风徐徐,无人留意这小小涟漪,除了姜玥。
她看得久了,察觉到沈徵即将转过头来时,低头去夹描金浅口盘上的炙羊肉,含了一口肥厚甘味。
有人径直来到她酒案对面,“双双怎么来得这般晚?叫我一番好等。”说话之间,微热的浓重酒气喷在她面前。
双双是姜玥小名,原只有亲近的几人知晓,消息不知怎地漏到了徐勋之这里去,开始厚着脸皮这般喊她。
姜玥执起案上团扇,扇走酒气。
“徐郎君请吃桃。”银杏将一盘切好的油桃直推到酒案边缘,眼看油桃汁水就要沾到徐勋之的华丽衣袍,他“啧”一声,人也往后坐,距离姜玥远了些。
“我与徐郎君未曾约定,何来等不等一说?”姜玥声音不高不低,举着团扇半遮面。
徐勋之目光慢悠悠:“我往永春候府送了那么多礼物,哪样翻出来都够当山盟海誓的约定信物了,双双只管挑。”
一旁听着的银杏张嘴,想要骂他胡说八道。
小娘子还住在永春候府时,何时收过徐勋之这人的礼,左右不过是金银财宝这等俗物,可是回回都退回去了。
姜玥笑笑:“徐郎君也说是送到永春候府,我半月前就搬了。徐郎君想山盟海誓,不如去寻那收了礼的人?”
她生母乐安长公主已不在世,永春候府正经掌家的是她生父的续弦郑夫人。礼物如何阴差阳错收了,暂且不去想。
“如此说来,是我殷勤献错了地方,双双才这么不待见我?”徐勋之皮笑肉不笑,吃了一回回软钉子,生了恼意。
姜玥自从被永春候旧部寻回,一直在城郊澜园大肆宴请有才学的文人墨客,上至金石篆刻的大家,下至马良之才的画师,只要得她青眼,便可入府一叙。
更有坊间传闻,俊杰者可当入幕之宾。
与她来往的郎君如过江之鲫,怎么偏偏他不受待见?
徐勋之心中不快,见姜玥扇风愈急,鬓边碎发扫过瓷白脸颊,眼角一抹冷艳的胭脂色,在雾纱扇面后若隐若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