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楼324（2 / 2）

东方遥受到了震撼……花姐不是好人……“花姐不是好人吗？”东方遥继续向前走着，来到了黎华房间的后面，黎华的房间很空，只有一张床，一个椅子，没有镜子，没有桌子，没有多余的座位。黎华静静地坐在床沿上，应该是在发呆。

一会儿一个男人进来了，黎华走过去关好门，可能是动作有些慢了，引来了男人的不满：“今天怎么磨磨唧唧的！”黎华的衣服被暴力扯开，东方遥被吓到了，稍微向后退了几步……男人把黎华抵在后墙的屏风上，黎华半睁的眼睛一瞬间放大，东方遥断定，黎华看到了她。

黎华一瞬间的愣神再次激怒了男人，他拽起黎华的头发，强迫黎华张开了嘴，东方遥看到，黎华的舌头……暗红的切口正对着东方遥。

“我挺喜欢我的杰作的，它让你自卑了吗，幺儿？”

黎华眼眶流出泪水，狠狠咬住男人的手，男人这次没有生气，只是轻轻拿出手，在黎华的头发上蹭了蹭手上渗出的血珠。“幺儿，你要是听话一点，哥哥还能再多宠你一点，就像小时候一样……”

东方遥惊恐的差点跌坐到地上，娇媚儿接住了她，娇媚儿扶着东方遥离开，东方遥几乎是冲出了暗室，在暗室外大口喘着粗气。

“原来这个人是黎华的哥哥黎理啊。”娇媚儿语气平淡，拍了拍手，向着暗室的方向看。

东方遥转过脸，一副不可置信的看着娇媚儿：“怎么可以语气这么平淡……那不是你朝夕相处的姐妹吗？”东方遥感觉自己的声音都发抖了。

“姐妹啊……不是叫姐姐妹妹就是姐妹，平常我们几乎不交流，我和你说的话已经是我和楼里其他人的总和了。”娇媚儿打了个哈欠，挥了挥手，准备往大厅走。

东方遥一把拽住娇媚儿，牙齿死死抵着嘴唇，最后什么都没有说，任由娇媚儿走了，临走，娇媚儿依旧嘱咐着东方遥锁好门。东方遥回到自己的房间，关好门，窝在了床上，楼下车水马龙，隔壁……东方遥死死抓紧被子……东方遥现在委屈至极，一片真心，好像被扔在了地上践踏了一番。

下午，黎华来敲响了东方遥的门，东方遥揉着自己红肿的眼睛，从床上爬起来，给黎华开了门，黎华用眼神询问着她，自己可以进去吗？东方遥眼神躲闪了，移向了一边，点头，闪身让黎华进来了。黎华有些艰难的跨过了门槛，扶着东方遥房间的桌子坐了下来。

“华姐，有什么事儿吗？”东方遥插好门挨着黎华坐下来。

“我想跟你谈谈。”黎华闭着嘴巴，用手比划着，“我曾经学过名为‘读心冰鉴’的心法，你可以听到吧。”

“可以……”东方遥对此有些好奇，多看了几眼黎华，“你要跟我说什么，我上午……什么也没看到。”

“我还没说呢。”黎华捂嘴，可能是笑了笑。

东方遥脸一红，也不说话。

黎华再次开始比划着什么：“我记得，咱家小遥是花权的公主吧，那你有没有印象，对于花权的上一代。”

昆凌的影子在东方遥的面前晃荡了一下，东方遥摇摇头否认。

“好吧，我们黎家是花权上一代的家臣，但是门衰祚薄，父母早亡，黎理……也就是我大哥，那时他十三岁就继承了家业，我五岁，二哥才七岁，刚记事的年纪，我当时印象最深的，就是大哥每天凌晨出门，半夜才回来，回来时总会带着热气腾腾的年糕分给我们这些弟弟妹妹，小孩子嘛，很好满足，整个大院里波诡云谲都与我们无关，我们只在乎今天有没有年糕，年糕是什么口味的……可是三年以后，花权易主了，那天晚上，大哥没有带回来年糕，只带回了满身怒潮，我和二哥被他赶出了府，二哥丢下了我，投靠别的亲族，只有我，只认这一个家，我哭喊着，大叫着让哥哥开门……哥哥开门了，可能是因为我太吵了？他切掉了我的……”黎华的手有些颤抖，可能是回忆起了那天的场景吧。

东方遥附上她的手，东方遥此时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看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但是对于黎华来说，一只温暖的手好像就足够了。黎华深呼吸几口，看着东方遥，继续比划着。

“那天晚上，我可能永远都不会忘记那天晚上的，八岁的我躺在木桌上，看着房顶的大梁，绝望的感受着嘴里，传来的温热感，那时候我才知道，原来不会痛啊，不会痛的……”黎华又深呼吸了几口。

“之后的日子，每到晚上，我依旧会吃到热年糕，有时候是哥哥温柔的给我，有时候是哥哥直接扔到地上给我，有时候是别的男仆给我，反正……每晚都有。哥哥会让我看书识字，甚至让我练习操控灵力……等到了十五岁，我用一把短刀刺进了他的胸膛，他没有发怒，反而笑出了声，他的笑声吓走了梁上的燕，而我也被送到了这里。哥哥真闲啊，每天都会来找我，或早或晚……之后的事儿，就是你看到的那样了。”黎华站起身要走。

东方遥拉住了她：“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些？”东方遥紧紧抓着黎华。

“我的公主殿下，听到我的故事，您有什么感觉吗？”

“感觉，什么感觉……”东方遥不解的看着黎华，心跳不自觉的加快。

“您感觉我在映射您吗？不……这是事实，这是我的经历……您可能觉得我可怜，但是也仅限于可怜我，就像娇媚儿一样。”

东方遥松开了黎华，向后退了几步：“不……我怎么会，我不可能……我在想……”东方遥停止了挣扎，“是啊……就像娇媚儿一样。”

“所以，我想，您跟娇媚儿的矛盾应该可以和解了吧。”黎华对着东方遥浅浅一笑，然后转身离开了。

东方遥在原地呆呆的站着，看着黎华离去的方向。再看看自己的手，上面还残留着黎华的温度，慢慢的，被自己心的温度冷却了下去。

楼下，娇媚儿在看歌姬们的排练，摇头晃脑，东方遥站在她的后面，戳着自己的手，思考着该怎么跟娇媚儿搭话。

“死丫头，又玩儿跟踪那一套？”娇媚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转过身来了。

“没有……姐姐，我……我饿了！对，我饿了！遥遥午饭还没吃呢。”东方遥越说声音越小。

“噗哈哈哈哈，好啦，好啦，走吧，我们去厨房，给你下碗面吃。”娇媚儿挽过东方遥，往厨房走。

厨房里，娇媚儿熟练的点火，打蛋，下面……热气升起，娇媚儿慢慢的说：“刚刚小华找过你了？”

东方遥乖乖的点点头。

“真是……多管闲事……算了……”娇媚儿把面条捞出，放了些酱油和醋，端到东方遥面前，又递给她一双筷子，“吃吧，你吃，姐姐跟你絮叨絮叨。”

“讲故事吗？”东方遥拿起筷子，慢慢的吃着面条。

“讲什么故事，你姐姐我还有什么故事，就是跟你说说怎么在这里生存而已。其实啊，很简单的，就九个字——怒不言，喜不跃，苦不悲。你知道这世间有多少苦命人吗？你看，光在城门底下要饭的，就能组一个军队了，更别提那些在有钱人家里干事儿的，任打任骂，拿着微薄的工资。可怜，我们当然也可怜他们，但是你只要给了一个人吃的，钱，那其他人就会立刻向你扑来，扒的你什么都不剩。再说，你的那一个小小的荷包，给一个乞丐换身衣服都不够，还妄想着救他们于水火，痴心妄想……不对，怎么扯到乞丐身上了，算了算了，你吃饭吧，记得刷碗。”

东方遥被噎了一口，剧烈的咳嗽着。娇媚儿过去轻轻拍打着她的背，接着说：“怎么？听到刷碗这么兴奋？”

“咳咳，才不是呢咳咳咳……”

娇媚儿给东方遥倒了一杯水，接着说：“你以后可能会看到什么人来迎娶楼里的姐妹，你可以细心观察一下别的姐妹的眼神，还有被迎娶姐妹的下场，或许……算了算了，走了，姐姐我可是很忙的。”

东方遥放下筷子，点了点头。

娇媚儿拆下自己的发髻，边走边哼着什么小曲儿，往大厅的方向走了。

东方遥拿起筷子把最后几口面条吃了，把碗和筷子刷了，慢慢的走回自己的房间，照旧打开了窗户，看着下面的行人……看了一会儿，偏觉得是自讨没趣，关了窗户，在床后的墙上用指甲刻下了一道印痕。用手细细的抚摸着这道印痕……木质墙壁粗糙的质感从指肚一直传到东方遥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