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 各自的战场16(1 / 2)
我像穿过霖的身体,到了另外一个世界。我所了解的‘地下’,是八种系族共存于一片黑暗中,虽然只有六种夺目的颜色,但领地之外,也是被黑暗包围。
而现在我看到的‘地下’,雾蒙蒙的一片。所有能看到的树,人,房屋,像被夺去了颜色,惨白一片。
【且走且停】
和地下无异的道路,让我少了些恐惧。但,霖为何带我来这地方?而且我感觉,我的身体非常僵硬,像被玩偶操纵一般,举手投足间消耗力气极大。但若是不往前走,身边的雾气便会聚拢起来,逐渐模糊视线。
我走走停停,查看着这陌生又熟悉的世界。这一路上,看到熟悉的人事物,总归还是会停下:潦妃教导泠如何制作锁念咒链,泠盘坐着,头顶上出现了水涧珠;楼后带着桫进入预言树,孕育着木棯珠;矾后将砌推进石移之笼,飒后示意飘走进风息之堡——不,不对!
这一切,和‘地下’发生的不一样!
我冲进雷习大殿,霄后正当着所有人的面将雷至珠注入霈的体内,我看见接受加冕的霈,身上没有一点火的味道。我冲到霹的身边,她竟然礼貌地朝我点了点头,随即也加入了对霈的鼓掌洗礼中。
不对,这个世界是假的,我环顾四周,加上我,雷系只有十八个人。霖一定在什么地方看着,我要找到这个世界的破绽!
冷静,“零,没看清敌人之前,心浮气躁是大忌哦。”飘说得没错,找到所有事情的源头,去看事情的本质。
我跑到生死泉边,这个所有人进入‘地下’,事情开始的地方。
果然,生死泉旁的这块,用血色写着“悲冢”的石头,也许才是关键。
我深呼吸,伸出手使出【遁】术,冢消失,黑雾散去,面前是一座桥。
潦妃来找楼后,遇上了着急忙慌的桫,“泠,见到零了吗?”潦妃身后的泠摇摇头,“没呢,好几天没见了,我还以为她在你们这里。”“霹发现房间好几天都没人,已经去风系和石系找了。这次无缘无故的失踪,恐怕霄后那边瞒不住。”
潦妃安抚住桫,“霄后那边,你让楼后想想办法。有一个地方,我去找。”
一股龙卷风在炽热的殿堂中滚动,“稀客稀客,烙王不是心疼你,不让你来嘛?怎么自己找上门来了?”潦妃的水灭掉了一些在地上流窜的烟火,大殿露出灰黑色。“烙王让我来问你,和鬼骨两系的协商谈拢了没有?”“哼,就那几根骨头还需要协商?它们若有能力,就不会巴巴地寄生在别的系族里,在火生殿的骯,连大气都不敢出。我倒认为烙王不会做这种亏本买卖,多半又是你怂恿的吧?”
“若你无心做这件事情,就把你知道的东西告诉我。”“怎么,送给你做人情?”炽妃使出焰殆眼,潦妃却毫无反应,反而。“事情砸你手里的话,因为办事不力从妃位上被赶下去,多丢人啊。”炽妃将浴火令朝潦妃脸上丢去,“那希望你好好办事,别办的太难看了。”
潦妃用冰刃冻结着浴火令上跳动的血魇,忍着怒气迅速离开。“潦妃从不会无缘无故求我,你跟着她,看她要干什么。还有,尽快把那个人干掉。”穿着火影衾的人从大殿后离开。
什么是世上最深的恐惧?那绝对不是死亡。有没有品尝过享受着,看自己死去的过程?
当我踏上骨断之桥的时候,已经踏上了不归路。
每走一步,骨头断一根,那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悬桥更晃得厉害。桥下翻涌上来的是尸骨的毒气,隐约可看见河底的残骸。死亡,变得可怜又卑微。而当我心生恐惧的那一刻,所有的骨头迎风起舞,密密麻麻将我包围,没有什么能形容我此刻的情绪,恐惧,颤抖,崩溃。
直面自己最深的弱点。
霈在宿舍遇到了霖。
“怎么,现在不疯了?零对你的项链可是很感兴趣,你什么想法?”霈拦着霖的路。
“她已经如愿以偿了。”霖拍了拍她的项链。霈反应了过来,脸色大变,“你开什么玩笑?只有烙王能使用‘囚’术,你算个什么东西?”
“那你又是什么东西?偷学一点火系的皮毛,进入火炀之巅,取代烈,守护火鸣珠吗?你还差得远呢!”霈轻笑一声,不再掩饰自己的能力,瞳孔边点燃了一圈火苗。
“你到底是谁?把零交出来!霈对霖使用了【定】,却无济于事,霖甩开她的手,无视地越过她,轻轻地说,“不自量力。”
霈的战斗力一瞬间被激起。“雷厉风行!”“天雷滚滚!”最大的雷系符咒刚施展出去,就被反弹的招式击中。霖拍了拍手上的灰,放肆大笑,“不堪一击。”
躺在地上的霈,直到霖的身影从视线里消失,都没能站起身来。
我似乎在踩着我的骨头。巨大的骨架下,沸腾着我的血和肉。桥的尽头,有什么一直在招手叫我过去,那个声音异常熟悉。
“玦珈,你怎么还不过来?妈一直在这里等你,别再让我等了好吗?”
那个神态凄惨的妇人,究竟是谁呢?
一个优鬼灵雷公主失踪了。这是地下从所未有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