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穷乡僻壤16（2 / 2）

小丫头眼睛滴溜溜一转：“姐姐，你身上的首饰都摔坏了，衣裳也都被挂的破破烂烂，不值钱了。”

果然一分钱难倒英雄汉。

苏挽几辈子都没有遇到过没钱的窘境，她被小丫头这话说得老脸通红，自己无家可归就算了，还要穷酸潦倒到被一个小丫头嫌弃，可真是头一遭。

“等我伤好起来，我会把钱还给你们的。”苏挽诚恳地许诺道。

小丫头疑惑地看着她，怎么看，苏挽也不像是会挣钱的样子。她还想再说，猎户拉了拉她的胳膊，朝她摇了摇头。

要是再步步紧逼下去，这躺在床上的丫头万一真的要走，那之前换伤药膏的钱咋整？

小丫头这才收了怀疑的脸色，抬起手，掰起手指头数起来：“那你记好了啊，我爹一共换了三两银子加四个铜板，你要还钱的话，可一分都不能少啊！”

等到苏挽能下地活动了，她这才从小丫头和她偶尔间的闲聊中得知，猎户名叫苗德重，小丫头则是他过继来的女儿，叫苗争春。

猎户的妻子是个逃难来的女人，叫乔氏。据乔氏自己说，她以前是个富商的侍妾。说是富商招惹了不该惹的人，仇家找上门来，富商丢下妻女，带着细软独自跑了。

乔氏没有办法，为了躲避仇家，只能带着尚在襁褓中的女儿进了深山老林里，也因此遇见了在这一带打猎为生的苗德重。

猎户和乔氏成了亲，他老实本分，把乔氏带来的孩子当做亲生孩子一样抚养。在苗争春四岁的时候，乔氏不小心被毒蛇咬了，从此她就成了没有娘的孩子。

猎户和女儿相依为命，日子过得清苦，但幸好，苗争春从小就喜欢去旁听山脚下市集上私塾先生的课，更学了辨识草药，还会打算盘，常常拿挖出来的草药去山脚下换钱。

猎户不懂和人打交道，实心眼，做不来生意，每次拎了猎物去市集上换钱，总是要被人杀价到折本，偏偏他又说不出来什么争辩的话，总是梗直了脖子，涨红了脸，也说不出个一二三四五来。

但苗争春不会，今年刚满十岁的她可以为了一枚铜板和顾客吵得舌灿莲花，争得有来有往，每当这个时候，猎户都会深深地感到羡慕和骄傲。

他的女儿比他这个老实木讷的猎户厉害多了，她不仅会识文断字，还可会做生意了！

长久以往，深以苗争春为荣的猎户，几乎凡事都听她的。

苗争春以前从不做赔本的买卖，但这次，她却在苏挽的身上栽了跟头。

在把苏挽的首饰和衣裳都统统拿去集市上的当铺里，问清了价码之后，苗争春倍感失望。

苏挽跌下悬崖的时候，身上好多首饰已经被甩得不见踪影，剩下的也都摔得七七八八。那身衣裳倒是料子极佳，华贵柔软，可惜被刮破了好多个地方，染上的血渍也洗不干净，满打满算，也就不过凑个布料钱，顶多就值一两银子。

苗争春当完了苏挽身上的首饰，用换来的钱买了些米盐，在日落时分回来了。

猎户的家在山里头，从集市到山里，要走很长的一段路。

苗争春扛着半袋子米回来的时候，苏挽正在院子里杵着拐杖慢慢地走。

她身上穿着乔氏以前的粗布衣服，在用篱笆扎的小院里晒太阳。猎户见她身体不好，病怏怏得一直躺在床上不太好，于是很好心地给她做了个拐杖。

苏挽很感动。

“这把手杖，也要算进账里头！”苗争春看见之后，立刻朝着她爹嘱咐说道，“就定五文钱！”

苏挽忽然觉得，她还是感动得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