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玉树临风美少年8（1 / 2）
日暮西斜，夕阳的余光染红了半边天穹，将远处起伏的山峦镀上了一层金红色薄纱。
在沧水的大山里，林间一块被腾出来的空地上，篝火渐燃。
坐在篝火旁的青怀瑾微微出神，若有所思地望着那片如火如荼的天空。
一只洁白的纸鹤忽然从半空中出现，在青怀瑾头顶上空盘旋了一阵，缓缓地传出一个青年低醇温厚的声音。
“怀瑾，你这一趟去卧龙岭，能应付得了吗？”
青怀瑾抬头看了一眼这纸鹤：“哥，你放心，我也不是什么小孩子了。再说，我这一趟也不是一个人，还有焚冰姐呢。你信不过我，总要信得过焚冰姐吧？”
一个眉心绘着朱砂神印的女子怀抱一面琵琶，犹如鬼魅般飘忽出现，在她身侧悄无声息地坐下。
她穿着一袭精美华贵的长袍，白衣为底，绘着大片鲜红的火焰云纹。
这面半人多高的琵琶名为破阵，是玄门的一品神器。琵琶上面绘满了奇异的纹路，浮动的银色符文像水银般流动着，在篝火照映下，流光溢彩，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青怀瑾朝她会意一笑，季焚冰犹抱琵琶半遮面，也朝她矜持地微微颔首。
纸鹤沉默了一下，旋即，青怀瑾反问道：“哥，你的幻觉还没有好吗？”
从半年前开始，青天盛的脑子里就时不时地出现断断续续的幻听，眼前也不时会闪过破碎的白斑。
起初青天盛还以为自己是中邪了，可在请来佛云寺的得道高僧为自己驱邪之后，幻视和幻听症状依然没有好转，反倒变本加厉。
纵使青家为他请来了众多的医师诊治，却也无法诊断他到底是得了什么病。
这半年来，青家尝试过无数方法，可无论是玄门，还是法门，抑或是佛门，都对他的症状束手无策。
纸鹤上传出一声无奈的叹息，青天盛语气复杂地苦笑道：“怀瑾，这幻觉恐怕是要跟我一辈子了。”
得了这样的癔症，他这辈子怕是都要废掉了。
青怀瑾毫不犹豫地反驳道：“哥，不会的。我一定会找到办法治好你的。”
青天盛只得再度叹了口气。在他患上了这幻症之后，青家闭门谢客，带着他四处寻医问访，推掉了所有的交际来往。而那些推不掉的责任，只能交给青怀瑾去处理。
青怀瑾比青天盛小四岁，兄妹俩一起长大，习武修行，形影不离，感情甚笃。青怀瑾从小就被父母和自己当做掌上明珠宠着，向来端庄温婉，谦和善良，从没经历过人间疾苦，却要一朝一夕间就担起家族责任，奔赴战场，这如何不叫青天盛心中歉疚难过。
他很是自责：“怀瑾，辛苦你了，这一趟卧龙岭之行，本该是我的分内之事——”
“哥，你我身为至亲兄妹，不必计较这些，参加弑龙之战，本就是我们青家的责任，而非你一个人的责任。”不等他说完，青怀瑾便语气委婉地打断了他。
日暮西山，青怀瑾遥遥望着那日落的方向，用清亮的声音柔声安慰着他：“再说，哥，这样的历练，对我来说，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纸鹤飞了一转，青天盛和她聊了些她离开家之后发生的琐事，嘱咐了几句去卧龙岭的注意事项，忽然又想起一事：“怀瑾，我忽然想起来，我在沧水的明剑宗那里，定下了一把剑，你这一趟过去途经此地，便一同帮我取了吧。”
青怀瑾点了点头，随口应下。待到两人畅谈结束，纸鹤没入空气中，消失无踪。
林间空地中，只剩下篝火噼啪作响的声音。虫草蚊蚁在草丛中窸窣作响，忽然间，青怀瑾微微侧过脸，望向那漆黑的林间。
几个不怀好意的面孔在林间黑暗中渐渐浮出来。
这群人都是山匪打扮，不知道何时起已经盯上了她们。为首的一个山匪面貌狰狞，生得五大三粗，看着篝火旁的青怀瑾和季焚冰，口水都要掉下来了。
“好俏的小郎君，带着这么漂亮的乐女，这是要去哪里？”山匪头子扛着大刀，吹了声下流的口哨，寒光泠泠，上面还有斑斑点点干涸的血迹，大笑着说道，“咱们山匪也讲规矩，钱财和女人留下，我就可以送你一程！”
旁边一个山匪面露痴迷，目光贪婪地看着青怀瑾，他忍不住跃跃欲试地说道：“大王，这个小郎君比旁边那个女人还要好看，要不然——”
为首的山匪一脚踹翻他：“滚你妈的，老子对男人不感兴趣！”
瞧见这一幕，青怀瑾忽然轻笑了一声。
火光跳跃间，映照在青怀瑾的脸上，那幽深的眼眸映着火光，呈现一抹令人心惊的美。
她穿着一身骑猎的红色劲装，随意地席地而坐，两条裹在金边黑靴的长腿随意交叠着，手臂上束着细窄的黑色护腕，头上用一根青色发带扎着利落的高马尾，寒眸如星，玉树临风，端是一位俊俏风流的美少年。
听见这声笑，季焚冰情不自禁地望向她。自从青天盛出事之后，她这还是第一次看见青怀瑾露出笑容。
或许是因为担心青天盛的病情，往日里，她的脸上，总是笼罩着一层若有若无的忧郁。
淡淡笑意，在青怀瑾的脸上绽放出了极致的美丽，使得一向见多识广的季焚冰都忍不住微微恍惚。
而旁边的几个山匪已经完全呆住了。
“你说得对，老子改主意了！不管他到底是男是女，老子今天都要把他拐回去当压寨夫人！”山匪头子猛然回过神来，他将大刀插在地上，垂涎欲滴地搓着手，目光下流，直勾勾地盯着青怀瑾的脸，“遇到个这么极品的货色，出来这一趟，真是值了！”
季焚冰坐在她的旁边，听到这些污言秽语，眉头微皱，刚要起身动手，却被青怀瑾拉住了袖子。
青怀瑾站起身来，她单手压了压季焚冰的肩膀，朝她递去一个安慰的眼神。
季焚冰不解地望着她。
青怀瑾缓慢地抽出背后的剑，剑刃如水，倒映出她那双温婉而谦和的眼眸。
如同一头嗜血野兽在她的心中苏醒，青怀瑾望着剑刃上倒映出的这双眼睛，期待地笑了：“让我的剑，见见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