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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长辈面前向来是恪守礼节的,就像她,面对长辈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她无声的叹了口气,梁亦封捕捉到,说:“别往心里去。”

钟念靠在靠背上,抿了抿唇,轻声说:“没有,但梁亦封,这样总归不太好。”

梁亦封冷冷的看了她一眼:“什么不太好?”

钟念思忖半晌,摇了摇头,看向窗外,声音很轻很缓的:“没什么。”

·

两个人在海边的小餐馆用完晚餐。

梁亦封的胃口一如既往的不大,动了几筷子就结束了,钟念倒觉得不是他吃饱了,而是不喜欢在这种简单的路边餐馆吃饭。

她没有那么多的要求,而且她偏爱这类路边小吃。

明知道不安全不卫生,但吃起来实在美味。

钟念喜欢这种美味。

人生有那么多的不尽如人意,何必在吃食上难为自己呢?

吃一天有一天的快乐就好。

吃完晚饭,两个人坐在沙滩椅上抬头看着远处。

海浪此起彼伏,海风阵阵,一望无际的海和夜空交融在一处,天边繁星闪烁,海面波光粼粼。

钟念披了条路边20一条的超级大披肩躺在沙滩椅上,神态放松。

梁亦封说:“今天去哪儿了?”

钟念说了一个景点,继而说:“太热了,就没再逛了。”

梁亦封:“是太热了。”

钟念看向他,他还穿着长裤,“你不热吗?”

梁亦封语气轻松,“现在不是很热。”

钟念抿了抿唇,她看向远方,慢悠悠的开口:“这么快,我回来已经这么久了。”久到她甚至以为在英国那段时间不过是一场梦一般。在这里工作、生活,耳边乡音缠绕,她不会因为国籍而遭到歧视,也不会因为想念母亲而怅然若失。

但国内也有很多不好的地方,可钟念就是觉得,在这里很好。

梁亦封问:“在国外生活的好吗?”

钟念:“好——不好,就这么过吧。”

“国内呢?也是好——不好?”

“国内啊……”钟念眯眼,说,“忙——不忙,开心——不开心。”

梁亦封重复着两个字:“开心?”

钟念困意袭来,她翻了个身,含糊说道:“就像现在啊,挺好的,挺开心的。”

梁亦封的心脏猛地一缩,“为什么?”他语气低沉沙哑,仔细听去,还带着深深、深深的渴望。

你的开心里面,是不是因为有……我?

哪怕十分的开心里我只占一分,钟念,一分就已足够。

他等待她的回答,等到的只有海水拍岸的声音。

海浪声起,海浪声落。

她听不到也罢,很多话本来就不是说给她听的,很多话,都是他说给自己听的。

梁亦封也翻了个身,他正对着她,看着她腰部曲线,晚风吹过,吹得她衣服紧贴着身子,脊骨弧线明显,她的披肩在风中鼓鼓飘动。

像是温带季风气候一样,他的心里四季如春。

那一晚,梁亦封整夜未眠。

他的视线贪婪的落在她的身上,她翻身、侧身,背对着他,平躺着,正对着她,眉眼温柔,睡颜宁静而又美好,仿佛对这个世界没有一丝防备。

她又翻了个身,嘟囔:“梁亦封……”

梁亦封赶忙应道:“我在。”

“太阳出来了叫我……”

梁亦封说:“好。”

她好像醒了,又好像一直在梦里一样。

梁亦封期待她是在梦里,在梦里喊自己的名字,温柔嘱托自己。

他目光铮铮,周围的人逐渐少去,喧嚣不再,热闹褪去。

海边早晚温差大,过了十二点,温度就渐渐降了下去。

再窝在海边的沙滩椅上也不是个事儿,梁亦封起身,一把抱起睡梦中的钟念。换了个地方,钟念不安的动了动。

梁亦封停在原地,沙砾钻进鞋子里,格外的不适,但怀里的人蹙着眉,他又不敢多动。

等她适应了他的怀抱,梁亦封才往他停在海边的车走去。

他从好友那儿拿的车空间很大,但钟念个子足有一米六五,还是得曲着身子躺着。她侧躺在车后座,梁亦封把带来的西装外套盖在她的身上。

等做完一系列的事之后,他站在车外,点了支烟,猩红色的光芒在幽茫黑夜亮起。他脸上的神情很淡,眼底又有笑意。

到底还是……很好骗啊。

梁亦封想。

明明是只小兔子,却总是要装作刺猬。

他的钟念,一直以来都这么故作坚强,装作一副百毒不侵的姿态,殊不知,内里的柔软都被他看的一清二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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