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岁月苍生(四下)73(2 / 2)
但是如果仅以追求闲情逸致为最高境界,那是不行的,会遭到朝廷乃至大多数士子的蔑视。因此,这种身体和精神上的愉悦,只能是作为读书和作官这种大事的点缀。
两者不能倒置,也就是说你是把追求享乐摆在第一位,还是把读书作官为民服务做为人生主要目标,虽然都是要享受鲜花美女、宝马香车,本质上却有很大区别。前者搞不好就流于堕落,后者那叫风流。后世之人抱持看问题的唯一性、绝对性的眼光,去看宋人的这种双重性可能理解不了,认为这是矛盾的,而在当时是很正常的。
(笔者提示:书写到这里,有几句话要交代明白。不是柳永生活作风不检点,因而遭人唾骂,是整个社会环境使然,我们不能用现代人的眼光去审视宋人。柳永在与女人的交往上没有出格之处,是在当时社会道德、伦理的允许范围内的。说到这儿,还有一个人物值得一提,太宗朝的名臣张咏。)
张咏帅成都时,他的治理手段很严厉,言出必行,各级官员对他敬而远之。蜀中官员有蓄养女婢的风气,这并不违反朝廷的规定,但是因为敬畏张咏,都不敢再养女婢了,私下里难免有怨言。
张咏本人不贪女色,但他见到下属官员对自己从严治政产生了误会,为了打消下属疑虑,他带头买了一个女婢照顾他起居,平息了下属的怨气。四年后他奉诏回京,他将女婢父母叫来,自己出资让女婢嫁人,这时家人才知道女儿仍然是处女身。
宰相陈执中是当今皇上在东宫为太子时的老师,才略不高但为官清正,公私分明,平日总是杜门谢客,以防各种请托。一天,他的女婿向他抱怨自己的官职太低了,陈执中正色道:“官职是国家的,非卧房笼篋中物,女婿安得有之?”
皇上明知道陈执中能力不够,但对其人品是很欣赏的,故此能让他长期为相。史称陈执中“在中书八年,人莫敢干以私,四方问遗无及门者。”
司马光生性节俭,虽然后来官至宰相,其节俭依然如故。他曾对人道:“我居家日,吃饭不敢经常吃到肉,穿衣也不敢穿真正的丝绸衣服。”又说道:“吾每至夜,辄焚香告天曰:司马光今日不作欺心事。”有人看到他的居室内,被服如陋巷之士,一室萧然,群书盈几,终日正坐,淡泊如此。
司马光一生始终很注重自身修养,一以贯之,小时候砸缸救人的事就不用说了。年青时也很严于律己,在地方做幕僚时,同为幕僚的一个人偷偷地私会一个营妓,屡次遭到司马光的劝诫。
这个人很无奈,竟与营妓私约到庙里的僧舍幽会。适逢司马光到庙里上香,撞破好事,吓得营妓翻墙而逃,那个同事没有办法,只得如实向司马光讲了一切。司马光也觉得比较尴尬,就送那人一首诗予以讽谏,诗云:“年去年来来去忙,暂偷闲卧老僧床。惊回一觉游仙梦,又逐流莺过短墙。”
司马光无子,妻子死得也很早。有人送他婢女或妾,他都没有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