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浮生如梦（一）67（1 / 2）

一

西北漫游归来，让柳永最为高兴的不是皇上的破格接见和朝廷同仁的真心赞誉，而是因为一件他想不到的出乎意料的喜事降临到身边。

在他还在成都期间，虫虫的脱籍申请批下来了，虫虫终于成了自由身。当开封府批文下来后，虫虫激动的心情无法诉说，她急切地想告知柳永。但是教坊使却亲自找上门来，虫虫心上仿佛热锅上浇上一盆冷水。还好，教坊使的来意只是挽留，让虫虫虚惊一场。

教坊使说：“不管怎么说，我还是要祝贺你脱籍成功，因为你已经提出过多次申请，再不批准实在说不过去。不过呢，你这一走，实在令人惋惜，我就是最舍不得你的人之一，我希望你还能留在这个行当里，继续发挥你的才能，如果换了生活，实在可惜了你这身伎艺，我倒是有个想法，请你留在教坊，在仙韶院做个班部头，教授学生，传授伎艺。以你的名气，你做了班部头，送女孩来学艺的还不得打破脑袋，光是学费就得让你收得手软，何况你还能和官员一样享受俸禄。”

见虫虫还是不为所动，教坊使轻叹一声，“我知道说不动你，你盼这一天盼了好几年了，我呢把话说明白了，对上对下也算有了交代，其实你也猜得出来，这是上面的意思。最后再问一句：你呢，脱籍可以，还继续留在教坊做事，你看如何？”

其实虫虫一听就明白了，这个“上面”不是开封府、朝廷，而是他们的上面，但是她仍然坚决拒绝了，她先由衷地对教坊使的深情厚意表示了感谢，然后说道，妾意已决，如果是藕断丝连，那么她的生活仍然摆脱不了过去，她还会永远生活在过去的阴影中，要让自己走出去，她就必须下定决心与卖唱的生涯一刀两断。

教坊使见她意志如铁，只好再次祝贺她走好往后的路，这次是真心的祝福。

在瑶卿、秀香等人的帮助下，很快，筹谋已久的珠宝小店便开张了，生意很是兴旺。多才多艺、善良可人的虫虫终于实现了她的一个夙愿。

原来许多仰慕她的客人，平日尊重她的为人，又钟爱她的歌舞，在歌厅找不到她，纷纷寻到小店，一是来告别，二是不愿就此断了关系，愿意从此成为朋友。还有的富商则提出想投入股份，就此建立新的主客关系。也有的人带来许多各种小玩物送与虫虫，有些珍贵些的物品则请她的小店代销。而且前来看望的客人没有哪个空手离店，临走时免不得挑上几件小器物带走。更不要说东京城的众多姐妹了，有来捧场的，有来捐赠的，也有将一些珍品放在店里托她代卖的。

这就看出来虫虫真是个有心人，眼光很远，她知道歌女们谁都有一些有价值的小物件，平时又用不着，只能闲置在家中。

柳永回京的时候，虫虫正处在精神亢奋之中，忙得不亦乐乎，这乐观的情绪感染得柳永也是兴高采烈，令他非常欣慰，非常开心。

虫虫恍恍惚惚地对柳永说道：“真格的，过了这么长时间了，我还像在梦里一样。”她拉过柳永的手拍打着自己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