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波澜不惊（二）62（2 / 2）

“啊，皇上好坏，宫里有几百个女子，还敢到民间寻花问柳？”

皇上有些尴尬，赶紧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朕是去访察人才。”

张美人撇撇嘴，“还不都一样。”

“我那时真的是在访察人才，与柳永柳爱卿在酒楼谈词论道，他那时的名字叫柳三变。我说我们是谈词论道，他笑着说是盘道，我第一次听说这么个词，百姓间争辩什么问题时就叫盘道。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社会，看什么都新鲜，听什么都好听。”

有句心里话他没说出口，外面的女人个个都是那么漂亮，生动活泼，不像宫里女人千人一面，死气沉沉。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怕招来美人的调笑。

“朕也是夜间在宫里听到矾楼那边传来的乐曲声，才动的念头。也难怪，那个时候正是唱柳词最疯狂的时候。有一次在矾楼，朕和柳永正在盘道，进来一个小女孩卖唱，柳爱卿说她的嗓音很好，应该是汴京人，但是发音不纯，有吴侬软语的声调，这种声调汴京人是发不出来的。朕那时就记下了，你是土生土长的汴京人？”

张美人有点扭捏，“算是吧，虽说祖上是苏州人，我却是生在汴京长在汴京。”

“哦，柳爱卿的耳音真好啊！”皇上由衷赞道。

张美人也许是勾起了往事，想到了人生无常，她问：“我听我娘讲过，您那么喜欢柳屯田，干嘛突然给他来个临轩放黜呢？听说这当头一棒，差点儿让他寻了短见。”

“咳，朕当时也是不得已呀，多少年了，朕心里始终不好过。不过，看到他如今活得那样轻松惬意，朕心里也平静了。”

皇上真心喜欢张美人不假，他还有一点私心，张美人很能生育，她生了三个小孩，只可惜都是女孩，他非常企盼着她能再给自己生个龙子。

曹皇后对皇上宠爱张美人并不嫉妒，她是开国元勋曹彬的孙女，名门之后，端庄大器、宽容忍让，和妃子们相处都很不错。

皇上虽然溺爱张美人，但在大是大非上可不含糊。成了贵妃后，她开始和皇后攀比衣食住行，一次出游，张贵妃要借皇后的罗盖，皇后倒是痛痛快快地答应了，皇上不干了，训斥她，“国家文物仪章，上下有秩，你打着皇后的罗盖出游，朝廷众臣能答应吗？”

二

桃花院里，倒是气氛轻松，柳永现在真是踏实了，歌馆酒楼那种地方，他是能推就推，能不去就不去，一门心思都用在填词度曲上，反复修改反复让歌女们唱。

桃花院里这班歌女也真不把挣钱当回事，她们不缺钱。来的客人都是有钱有势有文采的主儿，到这儿来，得显出你高雅、高贵、大气，抠抠索索的，自己都不好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