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1 / 2)
听到轻盈的脚步声,扶焰收起信,转头望向叶知许,“今儿来的早了些。”随着越来越熟稔,相互之间也就越来越不需拘束,他在这里如在居处一般自在。
“你还不是一样。”叶知许笑着解下淡紫色缎面斗篷,挂到衣架上,这才解释,“瞧着是要下雪了,行人车辆都很少,车走得快,就到的早了些。”
扶焰望一眼窗户,“怪不得。”
叶知许在书案前落座,翻阅书册账册,却是透着心不在焉。
在这里,她目前学不到多少东西,除非扶焰有空闲又有闲情给予指点,所以,大多数时候约等于闲坐着。
只是,并不觉得无聊,甚而每日里都很乐意来这里,与他相对,哪怕只是静默不言。
这大抵是因着先入为主的好感,以及相识以来的诸多事端累积的一些情分。
有时候,她感觉他像是友人,有时候,又感觉他像是离自己遥远的师长。
而这样惬意的光景,能够维持多久?他总不会一直被那件古怪的事困扰,总会找到破解的法子。
到那时,他一定会离开,就此天各一方,只能隔着黑山白水遥望。
思及此,她心里着实地怅然起来,但是下一刻就敛起愁绪,打起精神。在一日便珍惜一日,是她重生之后对在乎的亲友的原则之一。
况且,如何阻断家中为自己定亲,是目前最大的麻烦,怎么办才妥当?
先把泺城数得上名号的门第列出来,让他们一个个断了与叶家结亲的心?做起来繁杂不说,亦是治标不治本——英雄不问出处,民间也有奇才,是祖父不止一次说过的话,所以老人家为她择婿的眼光断不会拘泥于那些不成文的规矩。
要不然,狠下心来,雇些戏班子、说书先生散播自己命格不好或是命定活不久的谣言?——用损害自己名声的法子不可取,她是豁得出去,祖父却会震怒,一定会彻查,到头来发现她是始作俑者……受罚什么的无所谓,害得祖父伤心便是得不偿失。
唉,嫁人难,不想嫁人更难啊。
想东想西许久,叶知许才敛起思绪,同时也留意到扶焰过于安静,根本就是一动不动。
从她的方向望过去,能看到他线条优美的侧脸。长而浓密的睫毛安静低垂,细听下呼吸匀净。
睡着了?
叶知许颈子梗了梗,过了会儿,将动作放到最轻,起身到了他近前,又看了片刻,确定他是睡着了。
入睡的他,眉宇平静,唇角噙着似有若无的笑,竟如孩童般纯真。
他不畏寒,常日里穿的是玄色道袍、深衣,今日亦然,穿着一袭深衣。
只是,叶知许的经验是,入睡后对温度的抵抗能力会降低些。
她环顾周围,看到一条薄毯。她取过,无声无息地抖开来,小心翼翼地给他盖上,谨慎得连呼吸都屏住,生怕扰了他的清梦。
扶焰醒来时,已是黄昏。转头一看,她已不在原来的位置,自是回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