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1 / 2)
崔定初掌中的令符,是一些人的如意令,更是一些人的索命符——只要是扶焰允许手下介入的事,结果从来是一方心愿得偿,一方家破人亡。
渐渐地,夫妻二人额头上沁出大颗大颗的冷汗。
荒僻的宅院、寥落的下人、近乎诡异的安静、此刻单独面对他们的叶知许……一切似乎都在预兆着灾祸。
叶知许再看一眼沙漏,唇角徐徐上扬,站起身来,睨着崔定初,“你们一直在问我想怎样,这些年了,我也一直在想。
“我想让你们后悔生而为人,可是做到又如何?
“失去的已然失去,前路不过是茍且偷安。
“既然如此,不妨一了百了。”
她斟满一杯酒,端杯向二人,“这一杯,我敬你们,诚心祝祷你们下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语毕一饮而尽。
“你到底要做什么?”崔定初声音沙哑,难掩恐惧地望着她。她眼中闪烁着妖异的光芒,美得惊心动魄,却也令他愈发心悸。
叶知许掷下酒杯,举步出门,走到回廊中。
崔定初如同中了蛊,僵坐在那里。
片刻后,崔夫人察觉到有浓烟入室,窗纱映照着火光,她急得怕得要发疯,哆嗦着站起来,嘶声道:“快跑、快跑啊!”
崔定初回过神来,仓皇向外逃去。
回字形楼三面都已起火,他们所在的楼层倒还无恙。
叶知许凭栏望着火光,回顾着七年来的遭遇。
原本活得像只骄傲的小孔雀,忽然跌进泥沼,委屈愤懑得要发疯发狂,完全没有理智可言。
前脚离开叶家,索雅安就取代了她,以与崔氏出门访友为由,得到纠正小差错、避开祖父手足的时间。
她到江南没多久,便听到祖父暴毙、叶大小姐热孝期间嫁予崔定初的消息。彻底没了回头路,只得认命。
父亲么,常年镇守边关,三两年回一趟家,对她一向漫不经心。别说有心人做尽工夫,便只有六七分像她,应付他也足够。于她,那不过是个最近的很清晰的影子,不能指望。
步入风月场,她清醒地认识到那身份有多卑微低贱,眼睁睁看着自己在寻欢的男子面前变得虚伪做作,甚至阿谀谄媚。
一面自我厌弃着,一面将处事待人的面具戴得更妥当。那时所求,不过是始终做不卖身的清倌,自己赎身,筹谋报仇。这便需要赚足够多的钱。
她的钱被人夺走了,她为了钱卖艺卖笑。
她知道尊严是什么,比谁都知道,却也要经常拿来换钱。
多可笑,多荒唐。
一朝进欢场,便是终生洗不去那个任人鄙薄的妓字。看得开又聪明的名妓,也能有个过得去的归宿。
她看不开,如何都看不开。
崔定初、崔夫人连滚带爬地下楼,奔到院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