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劼雒私放云歌兄弟 程伊会见隆州亲信24(2 / 2)

老人家划着小船,书生在船上站着,闭着眼睛听着楼船中发出的琴声,随和着古琴的乐曲节拍唱了起来:“大艑载三千,渐水丈五馀。水高不得渡,与欢合生居”。书生唱罢,琴声也停了。岸边的楼船上打开了一扇窗,一个白衣女子站在窗前。她在楼上看着这叶小船,雾太大,她没有看清是什么人唱的这首歌。

劼雒这会应该到隆州刺史府了,他可没有时间唱歌,他刚到刺史府就和程伊商议着押运四万五千石粮食的事。

劼雒的意思是叫上王墨共同来商议,程伊则一面吩咐下人去叫王墨,一面带着劼雒到离刺史府衙不远的饭庄,“聚和楼”。

聚合楼二楼,程伊坐在正位,王墨和劼雒坐在程伊左右。程伊端起一杯茶说,“这个饭庄我常来,和他们老板关系很好,二楼的雅间只有两个,我都包了下来吩咐他们闲杂人不得上楼,这下我们谈事不会有人打扰了,那我们就先喝了这杯……”,这时候有人敲门,程伊放下手里的茶碗对门外人说,“这里没事了你们下去伺候吧”,让大家没想到的是这个人竟然推门进来了。

大家转头一看,原来是周彤小姐。劼雒和王墨都连忙起身,周彤走到刚才劼雒的位置坐下,王墨和劼雒按次坐好。程伊说,“你怎么来了?”,“我怎么不能来?”。程伊无言以对,转脸对王墨和劼雒说,“周彤小姐来旁听,你们不用忌讳,还是有什么说什么”,王墨和劼雒共同回答道,“诺”。

程伊端起茶碗来,“大家先喝一口吧,这是绿茶的茶叶尖,雨水之前取下来的,越州人常喝,不知道你们习惯不习惯”。程伊刚要喝,这时又有人敲门,程伊放下碗问门外,“谁啊?”,“臣上官呈”。王墨跟上说,“啊程大人,是我叫上官呈来的,屯田的有些事他最清楚,如果他不适宜参加这个会议臣就让他回去”。程伊放下碗说,“上官大人来都来了,怎么好叫人家回去,事情议完了还得上官大人去操持呢,进来吧”。上官呈诺了一声推门进来,和桌上的几位一一问好后坐在末位。

王墨对上官呈说,“敏台这一向功劳最大,今年秋收就是敏台你功成名就之时啊”,上官呈说,“都是程大人给了我这个差事,我也只是奉命行事”。程伊端起茶放到上官呈面前说,“上官大人远来劳苦,先喝口茶吧”,上官呈站起身双手接过来茶碗刚要喝,这该死的敲门声又响了,程伊看了看王墨,又看了看劼雒,问门外,“谁啊”,门外的人说,“小的看又来了客人,拿着碗碟来伺候您来了”,程伊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小二进屋,麻利地摆好两幅碗碟出去之后关好门。

程伊平复了心情刚要说话,又有个小二敲门直接说道:“客官小的给您添茶来了”,程伊对着门喊了一句:“滚!”,门外的人灰溜溜地跑开了。

劼雒憋着笑,难受得很。

大家议了一会,程伊说,“现在就是这四万五千石粮食交还是不交的问题”,王墨说,“不交的话北地王问起来有说法吗?”,程伊说,“因为孔睿不想交。我可以让孔睿顶罪,正好借此机会除掉他”,劼雒说,“程大人有几层把握?”,周彤打断了他们的谈话说,“你们议事都议偏了,先不说除掉在隆州盘踞几十年的孔家又几层把握,先说你们顶着北地王不交粮食,他难道不会派近臣来一探究竟吗?到时候你们开垦的七万亩土地可就要大白于天下了”。

听到这话,这些人沉默了。

程伊对周彤说,“按你的说法我目前的对手不是孔睿是北地王是吗?”,周彤冷冷的说道,“你们可以顶着不交,前提是你们的实力能够与北地王抗衡”。程伊也不说话了。周彤继续说,“据我所知赵天风是北地王的人,他只不过是协助你,并不听命于你。你要是想对抗北地王,赵天风第一个就让你在隆州待不下去”。

劼雒看气氛有些紧张,出来转移话题,“按照周彤小姐的分析,目前这四万五千石粮草必须得交。而且我们要用这些粮草为我们的壮大争取时间”。王墨灰脸说道,“这么多粮草,给了他,我们隆州元气大伤,还怎么发展壮大”。劼雒说,“北地王那个人我知道,越是到紧要关头我们越是要表现出我们的忠诚勤恳,这样才能减少他的疑虑。这次孔睿和程大人联名的上书已经让北地王起疑了,不能再这么下去”。

周彤点了点头说,“劼雒说的是正经事。如今易然连一个孔睿都拿不下,就想摆脱北地王的指挥,他年纪小,你们可不能由着他胡来”。程伊伸了个懒腰慢慢地靠在椅子背上,仰着头叹气。

周彤右手托着程伊的背使其远离椅子背,程伊瞬间坐直了。周彤说,“北地王,这个天生富贵的人却不是天生就有权力,他也是由郭平一手扶起来,慢慢掌权的。他太知道你们在隆州都在做什么事了,你们不掩饰隐藏也就算了,还要和他对着干,你们有胜算吗?”

王墨笑道,“周彤小姐见识过人,在下佩服”,王墨又转向程伊说,“如此我们可以多拿出些粮草供给前方,使得北地王满了意,我们也可高枕无忧”,周彤,程伊,劼雒都认可这个想法。

程伊对上官呈说,“敏台啊,今年秋预计产粮核减去必要的支出大概还剩多少?”,上官呈说:“回大人,今秋预计产量二十万石,除去划归玉成观的田土产粮,再除去军民的分成,剩余粮食应该在九万石左右”。程伊说,“九万石……这样,给赵天风押走五万石,剩下四万石我和孔睿一人一半”。劼雒说,“这个分法,孔睿也不能说什么”。

周彤问道,“赵天风会不会把田亩实数报给北地王?”,程伊说,“这个你放心,赵天风是个忠义之人。他贪墨军粮的案子是我审的,我帮他洗清的罪名。他为了报答我,答应我不告诉北地王田亩实数”。周彤说,“这样还是不是太牢固,什么时候把他也变成自己人是最好的了”,程伊看向劼雒说,“这个不能急,还要靠劼雒去说呢”,劼雒会心一笑。

劼雒心里知道,赵天风是北地王一手提拔和培养的,正如程伊所说,赵天风是个忠义之人,一介武夫,想策反赵天风是极难的。

上官呈听出了这里面的意思说,“之前不运粮,现在又多运粮,是否要有个说法?”,程伊眨了眨眼睛说,“还是可以将事儿算到孔睿身上,这个我会写信给北地王”,上官呈这才放心,端起了面前的茶喝了一小口。程伊说,“那就先吃饭吧,菜都冷了”,王墨说,“尤其是那个酒酿元宵,凉了就不好吃了”。程伊笑着说,“越州都叫冷,隆州是叫凉是吗?”,王墨笑着点头。

程伊的脸一下子又变得严肃,“李珃的事调查得怎么样了?”,王墨赶紧将嘴里的食物咽了说,“我正在查,我有些陈年旧账,恐怕不够作为证据的”,程伊吃着竹笋说,“谁的账?”,王墨有些不太想说,迟疑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是臣记的账。臣作为京山郡守时就与李珃交涉过,臣下的官员有向李珃行贿的,臣都一一记录在案”。程伊说,“你是怕牵连你以前的门下旧吏吧”,“额,是”,程伊说,“这个还得你自己把握,不过不能拖太久。隆州的天明年就变了”,在座的都没听明白程伊说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程伊夹菜,眼睛看着菜说,“我决心明年把孔睿干掉,希望诸君助我”。劼雒、王墨、上官呈放下筷子齐声说道,“愿效犬马之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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