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回 入正文天风升三品 遇机缘程伊得封疆（2 / 2）

这座空城里有一位男孩，衣着朴素，古风犹存。今年十六岁，是从越州来京城参加中正选拔的。

其实每年都有茂才被一州的刺史或者州牧推荐给朝廷，朝廷有一位九品中正官，负责选拔考试的，他会把人才分为九等。上等人才就给他个大官做，下等人才就给他个小官做。今年从年初就战火不断，甚至皇宫都毁了，这个中正官没有选择跟恒海王走，就被北地王请到北地王府，有些州郡承认北地王的合法性，有些州郡则不派人去参加选拔了，人家认为你并不代表朝廷，或者那些准备自治独立的州，州里自己酌定，人才也留为己用。

这个男孩叫程伊，字易然。他在皇宫里走了很久，看起来心情很低落的样子。回到客栈，第二天坐马车去往北地国。

四月初九这天，北地王府的北地相府内外一片热闹景象。云歌是负责相府安全的校尉之一。

云歌吃饭的时候跟劼雒说：“想想像做梦一样，两个月前我还在大冷天儿的街上吃冰凉的杂粮饼子呢，这下和这么多读书人一起吃饭，我爹要是活着，看到这一幕都能乐得背过气去”。劼雒半笑没笑的说：“你那点出息你爹心里有数，掏大粪的人和文武重臣也能接触上，说个一两句话呢，有数，有数”。云歌不可思议地盯着劼雒。劼雒自顾自的吃着。

下午，选拔考试进行到一半，这些读书人都在场地上站着等叫自己呢，云歌在旁边悄悄问劼雒，为什么世家大族的都能给个大官呢，反而落魄的士族只给个小官？劼雒说：“这是自古以来的规则，当贤德两项都差不多的时候，中正更会给世家大族的人更高的官职，这叫‘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云歌说，就是卖人情呗，世家大族有背景，寒门的背景不如人家呗。劼雒没说话。云歌继续说，“哎，你说我要是进去，中正能给个什么评价？中中？中下？”劼雒直截了当的说，那肯定是下下。云歌反驳说，我都是北地西苑校尉了，他不给我面子也得给北地王面子啊。劼雒问，“西苑校尉是几品？”，“九品啊”，“下下啊”。云歌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这时候宣官说道：“越州，程易然”。易然小步快走进入堂内。

中正见他一表人才，问道：“易然，越州如今形势如何啊？”。易然答道：“百姓安居乐业，智能之士稳守疆土”。中正说，“第一问，老子说‘见素抱朴，少私寡欲，绝学无忧’，这是什么意思啊，对不对啊”。易然知道官家以儒学为尊，若是说出这些道法其中的玄妙恐怕没人会懂而且半个官职也拿不到，于是回答道：“素是未经漂染的布，朴是未经加工的木材。老子意在让天下倒退，财富公有，摒弃智慧，这样就使百姓没有攀比之心，减少了欲求，国家自然安定。小生认为，这是因噎废食。一个国家的繁荣昌盛往往取决于战车的多寡，兵器是否坚硬锋利，人才的多少，农业水利是否发达。如果一味退步，使百业俱废，这样不仅人民的生存会有危机，这个国家也危在旦夕，因此，不可取”。中正说了一个子，好。

中正又问了两个问题，易然对答如流，中正给出了“上下”的考评并入册，按顺序排列名单。

四月十六日，易然来到北地王府东曹，东曹属在会客厅接待了易然。

不一会儿，郭平走了进来，郭平见面就说：“中正跟我说了，按理不该让你跻身上品，而你机敏过人，人才难得，适逢乱世，大有可为。如果将你这样的人才埋没了，呵呵，那会是暴殄天物啊”，易然快步上前作长揖，说：“学生是什么人，竟让中正大人如此看重，学生无论在什么位置上都会好好干，以不负中正和相国期许”。

郭平满意得点了点头说：“你祖上做过一任太守，如今你家再入仕途……嗯……普天之下承认北地王的郡县不多，给你外放到一些别的地方还有些困难。不如干脆给你个二品如何？”，易然赶快说：“唯先生之命是从，无论在京还是外任都是先生及北地王的恩典”。

“好，那你就去隆州做个刺史吧。按理说没有首次就赋予茂才封疆大吏做的，可眼下这时节，玉玺在恒海王那里，委任文书只有北地王的王爵印信和中正的印信，连个御史大夫的章都没有。隆州牧承认你也好，不承认你也罢，在隆州好好干，如果能将隆州拿在手里，北地王不会让你这样的大才埋没在区区二品的，你……明白吗？”，易然一直作着长揖，低着头，眼珠飞速得左右晃动，说了一句：“小生全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