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出生天(1 / 2)
李小风此时也认出那名叫刘文永之人。记得他来这儿的第一天,刘文永曾惹得那好赌好色二人险些揍了他,要不是罗叔在,他那日定得挨揍。
“你先起来说话!”老罗冲跪在地上的刘文永说道。
“不,你们不答应帮我,我就不起来。”刘文永仍在磕头。
“你这是什么道理,你要叫我们帮你杀人放火,我们也得去么,你要么起来说话,要么赶紧滚!”老罗怒气冲冲。
刘文永见状,慌张的从地上站起,忙说道:“老罗大哥,你先别生气,是我莽撞了,我今晚冒昧前来,想和你们商量件事,你也知道,我家中凄苦,我爹在我小时候上山砍柴被异兽掳走便再没回来,老娘辛辛苦苦将我养大成人,又帮我讨了媳妇儿,我们娘仨儿日子虽然清苦,但也乐在其中,有日上街我看见娘子站在一间珠饰店前遥遥向里面望去,始终不肯离去,我才知晓是我亏待了她,入了我家门,还未给她买过一只银簪子,所以才四处讨生计,想多挣点银子给娘子买一只簪子,不料却被人骗至此处三年了,也不知道我家中老娘和娘子现在境况如何了,我娘子身体柔弱,老娘还有眼疾。”刘文永越说越伤心,嘴角抽动,快要哭了出来。
“你跟我们诉苦作甚,这世道谁人不苦,谁又顾得了谁?”老罗说道。
刘文永这时又跪在地上,磕起头来,但却不做声。
“今日洞中举着火把呼喊的可是你?”李小风一旁问道。
“的确是我。”刘文永跪在地上说道。
“你知道我们挖出了赤铁矿石?”李小风又问。
刘文永先不知声,后道:“嗯,我看见了大牛砸那赤铁矿。”
“你想我们将那赤铁矿石给你,你好换得自由回家去?”李小风接着又问。
“嗯,我是有此意,只是没有脸讨要,因为实在说不出口。”刘文永声如细蚊。
“我说你进来又磕头又诉苦的,原来你还有此等想法,你还知道你脸皮够厚,我们爷仨差点命丧洞中,合着你磕几个头就能把石头要去,我们的命当真不值钱么。”老罗脸色并不好看,泼了刘文永一身的酒。
“求求你们了,这份恩情他日我必定百倍偿还,再在此处呆上几年,就是我家中老娘还在,我可能都要一命呜呼了。”刘文永鼻涕一把泪一把。
看着地上瘦若竹竿的刘文永,李小风有些心善了。这刘文永来时就瘦弱,平日也是手脚无力,只能跟在他人后面捡些矿石得以温饱度日。现如今身上已是一点余肉没有,脸色苍白,毫无血气,真怕是哪天就饿死在这里。
“这赤铁石是罗叔和大牛费力得来,你与他俩商榷吧。”李小风道。
“不,小风,这是你的赤铁石,还是你定夺吧,别再推脱了。”老罗和大牛目光坚定地看着李小风。
过了一会儿,李小风回过头来,对刘文永说道:“今日要不是你呼喊,我可能已经来不及去救大牛,如此算来,这赤铁石应当有你一份,你盼母心切,孝心可鉴,这样,明早出工时你来此间草屋,将它带走,怕是今晚大家都醉了酒,你此时带走恐怕容易枝节横生,那可就不好了。”
见李小风如此说,刘文永站了起来:“小兄弟,你如此仁义,胸怀大爱,他日一定会青云直上,飞黄腾达……”
“恭维之话就不必再说了,明早你记得来取石头就行了。”李小风道。
刘文永走后,三人再没有了吃饭喝酒的心思,匆匆收拾好碗筷,各自躺床上睡了。
“小风,你真的不后悔么?”大牛问。
“后悔什么?”
“后悔把石头给他啊,你把石头交上去,就可以回家了。”大牛道。
“让他出去很好啊,他是一个老母亲的儿子,又是一个女子的丈夫,他若是回家了,能让两个人都欢愉。”李小风道。
大牛铜铃一样的大眼睛转了几圈,说道:“小风,你说的好像很对,俺回去了,俺娘一个人欢喜,你回去了,你爹一个人欢喜,刘文永回去了,他娘和他娘子都会欢喜,俺咋就没想到呢。”
两人在床上闲谈着,不一会儿大牛呼噜声响起,李小风也不出声了,他蜷缩着,是夜里学婴胎炼气入定了。
一丝丝气感坠入第二气海,比平时快了许多,感觉酒劲儿也小了很多,李小风心中疑惑,但也不明白究竟是为何,他将第二气海炼的充盈,也慢慢睡去。
彻夜无梦,三人一觉到天亮。
第二日,刘文永将赤铁石交了上去,众人都大吃一惊。
“真他娘的天道不公啊,怎么能让那个瘦猴儿挖到了赤铁矿,每日跟我屁股后面捡石头的人,他怎么能……怎么能是他。”一人捶胸顿足地说道。
“怪不得昨日见他鬼鬼祟祟在矿洞中,像是做贼一样,原来是发现了赤铁矿石,早知道我便偷偷跟上他,最后那赤铁石是谁的还不一定呢,如今我真是王八钻灶坑,憋气又窝火。”一个脸上有刀疤的汉子后悔地说道。
马三儿此时带着随从向众人走了过来,身后那人端着赏银。二十锭白花花的银子摆在托盘中亮着银光,晃得近处的人睁不开眼睛。
“矿工刘文永,上交赤铁精石,赏白银二百两!”马三随从高喊一嗓,见刘文永跪在地上不肯站起,接着又道:“刘文永,快快起来领赏。
刘文永抬头看向马三,筹措不安地说道:“马工头,这二百两银子就当孝敬您了,我一两不留,只求马工头高抬贵手,放小的回家,家中老母腿脚不便,还有眼疾,望您放我回家给她养老送终。”
听刘文永一说,人群中又有人说话。
“这人脑袋当真有病,有二百两银子不要,偏要回家,三年之前我就说他贪妻恋家难以成大事,我看人真准。”
“说的就是,带上银子去镇上挥霍浪掷几晚不好么,钻一钻百花楼香香姑娘的被窝,那得多舒服。”
“真要想回家,带些银子回去不行吗,干了三年,不能一个铜板都不往家里带吧。”
众人乱糟糟地说着话,忽被马三儿一响鞭震得肃静。
“你可想好了,银子不要,只要放你回家去。”马三儿问道。
“对,一文不要,只要让小的回家。”刘文永跪在地上说道。
“你还真是个大孝子。”马三儿漠视着他,随后摆了摆手道:“跟我来吧。”
看着三人渐渐走远,众人都各自也下了矿洞。
矿洞中,老罗大牛三人聚在一起。
“那个刘文永终于能回家了。”大牛说道,眉飞色舞。
“不然,他不见得能出去。”老罗说着,脸色沉闷。
“怎么了罗叔,你哪儿觉得不对吗。”李小风问。
“那托盘之中的银锭令人生疑,自我来此地后,算上今日,一共见过三人递上过赤铁矿石,头两次我就发现那赏银中有一锭缺了个角,我本以为是巧合,直到今日,那托盘中那个缺角的银锭居然与之前两次一模一样,看来这刘文永能回家是最好,就怕马三让他直接回了老家。”老罗一阵后怕,对李小风道:“好在今天献石的不是你。”
“难道这矿山不想让大家活着出去么。”李小风有点不太明白。
“有可能这里是个黑矿,不隶属人皇把守之内,又或是有人在这弄些神秘之事。”老罗道。
“看来出去的事还得从长计议。”
三人各自离去,大牛和老罗去采矿石,李小风找了个隐秘矿洞,开始炼气。
不多时体内两个气海都已充盈。他在洞中开始练起通背神拳来,虽然只有一招,但是他依旧一拳一拳地挥舞起来,因为此时他心头有一个想法。
转眼间,又三个月过去。
李小风整整挥了三个月的通背神拳,拳拳生风,好似破空。大家都传言矿洞中开始闹鬼,每天都呜呜作响。
老罗这三个月身体却一天不如一天,或许那日砸伤了肺子,每日早晚都得咳嗽一阵,近来愈来愈厉害了,半夜咳得无法睡觉。
这一日,大雪飞扬,寒风刺骨,茅草屋四处露风。
李小风煮了碗姜汤给老罗,木床上的老罗一直止不住地呛咳,还没等喝,就已经抖出去半碗。
李小风又用木勺舀了一碗,老罗却摆手作罢:“小风,我怕是熬不过这一冬了,这外面天寒地冻,不知我那妹妹如今过的怎样,能否吃饱穿暖,还有我那外甥肯定已经长得比我高了,他日你若能路过灵川,替我去看一看她们娘俩。”老罗说完,又是一阵呛咳。
“罗叔,你莫要乱说,我一定会带你出去的,找医术最好的大夫给你医治。”李小风说着,给老罗盖好被子,用木勺将姜汤喂下。“你先歇息歇息,别再胡思乱想了。”他退出房门,下矿而去。
矿洞中李小风来到隐秘之处,找来一块普通青石,拳姿一摆,一记通背神拳击在上面,青石顿时四分五裂。
“听说这马三一鞭能将这般青石抽的粉碎,我照他还是差了一些。”他不清楚马三境界如何,他也不知道此时的自己实力如何。只能如此粗略估摸一下马三功力。
这三月,他除了日夜炼气练拳,空闲时候还窥探了这座矿山的地势。
矿工们所住草屋全在一处山壑里,只有一条出山的路,必经马三和看守住处。东南西三处山峰直上直下,根本无从站脚,更别说攀爬了,唯有北侧山峰不算陡峭,可以一试。他本想着有十成把握后再逃出此地,但现在老罗病急,他不得不提早盘算。他找到大牛,与他附耳相告,要在夜里子时出逃。
晚上,老罗非要喝酒,大牛无奈,换了一壶酒回来,一口酒下肚,老罗脸上气色明显好多了。
三人安静地在屋中,都在闭目养神,等着子时到来。
李小风伸头出窗外,四周肃静至极,又抬头一看,月亮正在头顶之上,子时已到。他们正要推门悄悄离去。
却听见一阵脚步声慢慢靠近,门被推开,李小风点灯一看,竟然是马三。